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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没睡,许子芩的眼睛有些肿胀,他拉开行李箱拉链,滴了几滴眼药水。 许子芩发现黄丹孤身一人:“你……没带行李吗?这次比赛要呆三天。” 气氛突然就凝滞了,半天没人说话。 又一个呼哧着大气的身影一闪出现在众人跟前,手提两个大行李箱,原来黄丹的行李搁这儿放着呢。 极为自来熟地从许子芩手上夺了矿泉水,喝了好几口,那架势就差搁许子芩白T恤上擦汗了。 “小仙女小短腿看起来也不怎么好使啊?” 费近用手给自己扇风,“溜得跟兔子似的。我发誓我不是来凑热闹的,我表姑家就在苏州,邀请我去吃阳澄湖六月黄,赶巧一起。” 黄丹白眼一撇:“听你吹!” “你不信我!”费近眼睛瞪圆,“我大小就在苏州长大,户口是这儿的,得在这高考才来这里上的高中。苏州就豆子大点的地方,我顺道给你们当导游啊。” 黄丹白眼都要翻上天了,在家里筹备了攻略能和许子芩凑上双人三日苏州游,居然在半道上遇到这么个事儿精。 谁稀罕你当导游? 小少爷悬着的一口气落了地,有费近这位口若悬河的大神在他和黄丹中间插科打诨,他也能过得舒坦,呼吸点自然的空气,不用时刻提防着黄丹在他面前耍小动作。 倒是身边的白降全程一言不发,偶尔给许子芩递水擦汗,活脱脱带了个保姆兼保安出门。 “你也去啊?”费近从白降手上抢了湿巾擦汗。 “我哥不去。”许子芩道,“他来送我,一会儿我们上了车,他就走了。” 车站里堵得水泄不通,全是去外地和来本地旅游的学生,刚过去五分钟,就已经有三个旅行团从他们跟前一晃而过了,其中一个国外的旅行团,导游开口第一句就是:“岭山是这城里必逛的风景名胜古迹。” 许子芩:…… 候车席没有空位,许子芩腿酸坐在行李箱上,轻呼一口气:“这儿有这么好玩吗?国外旅行团都来凑热闹。” “小少爷……”白降从身后搂着许子芩,双手交叉搁置在他身前,往他后脖颈上蹭了蹭,“家花没有野花香,就这个意思。” 这个意思个屁! 你知道这话什么意思吗?就乱用…… “你知道下一句是什么?”许子芩故意凑上去问。 白降躬身,在他耳边轻轻地呼了口气,用一种极为低沉却又充满磁性的声音道:“野花没有家花长——” 最后一个「长」字尾音拉得很长,像是故意在诱惑他,听得耳边一阵发毛,彻底红透了。 车站广播提示检票上车,检票口排成一条长龙,费近提着黄丹的行李箱朝他吆喝:“许子芩,检票了!” “知道了。”许子芩随口答应,从行李箱上起来,往后排队,他脚步一顿了,朝白降道:“我要上车了,你回去吧。” 队伍渐短,许子芩落寞地低下头,默数了好几秒还是没忍住往后一瞥。 身后有人排队,进站口和候车席人满为患,却已然少了他哥的身影,他失落地握紧行李箱的提手,随着人流向前缓慢挪动,跟前的黄丹和费近互掐得欢脱,衬得他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离开三天,就三天而已,他还是会舍不得。 “你舍不得我?” 侧面熟悉的声音一响,他头一抬,白降在右侧的队伍中。 “我要上车了,你快回去吧……”许子芩愣了愣,“到家给我发个微信,外面天热,你打车吧,别为了省钱踩自行车,容易中暑,还有……” “知道了。”白降夺过他手上的行李箱,“我帮你提,送你到检票口,我再走。” “你……”许子芩话没说出口。 你要走就快点走啊,别在我跟前晃。 明知道我舍不得,还一直跟着我,送我到检票口,许子芩很怕自己下不定决心,抱住他,说:“哥,我不去了。” 费近抢了黄丹的喷雾往脸上乱喷一气,气得黄丹在他手臂上狂抡巴掌。 费近扭头看到右排的白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霸气地往许子芩的肩膀上一搂,用一种「我罩着你小弟」的表情道:“放心,他要是瘦了,黑了,头发少了一根,我……当着你和王子芥的面儿自刎谢罪!” “诶,王子芥真去圣托里尼度假了?”黄丹找到重点。 轮到许子芩检票,身份证一插,闸门打开,他从白降手上夺过行李箱,走进去时,他还转身朝白降挥手:“哥,你回去吧,记得我跟你说的话。” 话毕,他赶忙把头一低,跟上了前面的队伍。他害怕再一次转身会真的忍不住,在检票排队的五分钟极其煎熬的时间里,他已经把这个念头从脑海里打消了不下五次。 走廊边,窗外艳阳高照,高铁缓缓停下,乘客们有序上下车。 他在窗边握着行李箱,心中一颤。 陌生的城市,果然还得是自己一个人去闯去荡。如果白降没来送他,他或许会走得干脆洒脱,可这一送,就送出问题了。 在分别的那一刻,他突然明白为什么很多人不喜欢送别。看着喜欢的人和自己越来越远,太难熬了。 “有什么话,是不是得当着我的面儿说清楚啊?” 一字一句,如同幻听。他猛地抬头,那是熟悉的,一模一样的面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