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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恪不自觉轻挑嘴角,姜以安口吻温和地说:“有这么明显吗?” “嗯。”温诺重重地点头,童言无忌道,“好像还胖了点。” 姜以安:“有这么明显吗!” 闻恪笑得停不下来,温诺赶忙解释:“之前以安哥哥都瘦得皮包骨了,我哥总说我营养不良,那时你的脸色比我还差,像生了病,现在看起来好多了。” 闻恪接话道:“你以安哥哥的病已经好了。” 温诺眼睛一亮:“那是不是可以唱歌给我们听了?” 阳光洒进车厢,温融的气氛包裹着姜以安,心里暖烘烘的,他垂眸对温诺透露:“正在写新曲。” 温诺激动地把身体扭成了海带。 旧小区八号楼一层,一对老夫妻站在窗前焦急地等候,奔驰缓缓驶进视野,兰瑾一掌拍在严鸣肩膀:“快给孩子们开门,我去端饭。” 严鸣放下茶杯,步至楼道口摁开单元门,温诺率先扑上来,青涩的嗓音响亮地喊:“叔!我想死你了!给我做咖喱牛rou了吗?” 严鸣兜住温诺的后脑勺:“好不容易考完了,当然得奖励你。” 与严鸣对上视线,姜以安摘掉口罩,拘谨地蜷起手指,闻恪轻轻推一把他的腰,将礼物拿给他:“去打招呼。” 在姜以安的记忆里,自小与母亲处世较独,逢年过节不走亲不串门,母子二人只守着一间小家温馨度日。出道后,参与的聚会大多是酒桌上的推杯换盏,谈笑风生,该怎么与长辈相处,姜以安毫无经验,他双手捧起自己在商场甄选的一条领带,羞赧道:“叔叔好,我是姜以安。” 严鸣和蔼地接过礼物,招呼他们进屋,这时兰瑾已将饭菜摆上餐桌,与温诺拥抱后,她用围裙擦净手,快步朝姜以安走来:“噢哟,咱家来了位大明星哎。” 温诺举起可乐应和:“超级大!” 姜以安慌忙又将包装精美的丝巾递上前,礼貌地叫人:“婶婶好。” 兰瑾收下礼物喜笑颜开:“下次过来可不许破费了啊。” 闻恪:“才刚见面就想着‘下次’?” 姜以安腼腆地笑,兰瑾把丝巾往怀里一搂:“安安那么好看的孩子,我巴不得他天天来呢。” 安安。 姜以安迟滞地反应一秒,眼廓轻微湿润,紧抿唇瓣,儿时的记忆在脑中翻涌,聋哑的母亲发不出声音,但只要与她四目相视,便会微笑着用唇语唤自己“安安”。 五人围坐一圈餐桌,丰盛的佳肴如同过年,温诺刚下考场最为辛苦,兰瑾特意把咖喱牛rou端到他面前:“吃吧,这一盘子都是你的。” 姜以安轻拍温诺的肩,甫一落座,三双筷子一齐戳进他碗中,闻恪的虾,温诺的牛rou,兰瑾的鸡柳,严鸣落后一步,夹着鱼肚rou的筷尖停悬在半空。 太久没有感受到“家”的氛围,一顿饭,姜以安受尽老小们的照顾,谈及的话题也很轻松,不会让他觉得拘束。夫妻俩也不过问姜以安的家庭状况,倒是更主动地吐露他们和闻恪的生活状态,讲一些闻恪小时候的趣事。 姜以安听得舒心,吃的顺心,餐后,他执意要帮兰瑾洗碗,兰瑾没有拒绝,闻恪知晓她的用意,也没阻拦。 两人把餐具码上流离台,兰瑾不让姜以安沾手,一人洗一人擦,分工明确,等相处的气氛恰到好处时,兰瑾找准合适的时机开口:“安安是比我们小恪大两岁吗?” 姜以安应声:“对。” 兰瑾:“也可能是小恪长得人高马大,你虽然个子不矮,但是太瘦,站他身边一点显不出你的年龄。” 姜以安不知该怎么接话,只低低地笑。 兰瑾沥掉水,将洗净的碗盘递给姜以安,随意聊着话:“小恪初中爱喝牛奶,爱喝鱼汤,又喜欢打篮球,个儿蹿得快,蹿得猛,其实他父母都不算高。” 姜以安用抹布沿碗边儿擦干水迹,认真地听。 兰瑾:“小恪是他mama带大的,我们住他们娘儿俩对门,打小儿严鸣就特别宠爱他,一心想把他往自己的路上培养,所以小恪高中毕业才会选择考警校,当警察。” 姜以安时不时点一下头,有关闻恪的过去,他比任何人都想知道得更多。 兰瑾陷进回忆,继续道:“以前住筒子楼,这人一扎堆,流言就多。整栋楼就小恪家一户是单亲,猜什么的都有,大人们茶余饭后的议论传到孩子们耳朵里,就成了各种不着边际的玩笑。” 姜以安做事的速度慢了下来。 “小恪小时候性格比较内向,不爱说话,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有一回她mama在外地出差,赶不及去学校开家长会,是我替她去的。”兰瑾感慨地说,“班级课桌上摊着小恪的语文试卷,作文题目是‘长大后我想成为——’,你猜他怎么写的?他写的是,‘我想成为一张最坚固的盾牌,能够保护mama,保护叔叔和婶婶不受任何外力的伤害’。” 兰瑾低首关掉水龙头:“但世事难料。”她沉重地叹一口气,“小恪考上警校的第一年,母亲就病重去世了,他在墓前跪了两天两夜,恨老天爷为什么不给他尽孝的机会。” 姜以安垂眸盯着池面,时不时眨一下眼睑。 “在那之后,我总觉得这孩子活得太随意,没有想法,没有欲望,没有目的,日子怎么都能过,每天两点一线,辗转单位和宿舍之间,我在他身上看不到一点鲜活气,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