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做梦 第9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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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反应过来他们挨得多近。 还牵得很紧的右手,掌心泌出细细的汗。 维系的舞蹈动作松懈,与他的手臂一齐垂在身侧。其中偶尔不自禁的挣扎动作,被他的指尖的力道尽数下压。 杜窈动了动指尖。 轻轻刮蹭过他的掌心纹路,引来更用力的一攥。 他哑声,“乱动什么?” 杜窈眨了一下眼。 睫毛尖儿在他的胸膛翕动,感受他呼吸的起伏加重。 心里飘起一个坏念头。 踮起脚,乌亮的眼里一点狡黠的笑。 声儿糯糯地控诉,“程京闻,你把我的手握疼了。” 他呼吸一顿。 手上力道松开,镇定自若地接上一句,“刚才你踩我的应激反应。” “是吗,”她再踮高一点,直到男人炽热的吐息打在鼻尖,“我才不信。” “那你高见?” 黑暗里不咸不淡一声。 听起来没有波澜——好像真的只是因为挨踩吃疼,手上没有收住力道。 可惜呼吸声泄密。 她的手指慢慢蜷回他的掌间。 软绵的嗓音也慢慢挠过他的耳廓,挤进听觉神经的末梢。 “你是不是想牵我?” 鼻尖儿拍来的呼吸一停。 “你在说什么……” “程京闻,”杜窈才舍不得放过这个机会,“你想不想牵我?” 她又问一遍。 贴得也更近,胸前绵软的两团无意识地紧紧压在他的身前,压迫他的理智。踮脚,发间巴黎之水的气味与她人一样,蛮横地冲撞上鼻端。以逼迫的气势。 “想不想?” 再问一遍。 程京闻的喉结终于滚动两下。 其实他已经该松手了——否则,彻底圆不了这个逾距的行为。 但是他依旧箍着柔软的腰肢。 用力,甚至称得上是掐。手臂灌进水泥,移动不了分毫。 岂止想牵她。 他心里有更阴晦卑劣的事。 拥抱,亲吻,抚摸,占有,禁锢…… 在这样暧昧破顶的环境里,被一点一点扒下伪装的皮囊。 呼吸越发粗重。 理智与本能的对抗,往往是兵不见血的厮杀,此消彼长的拉扯。 程京闻的眉心深深蹙起一道。 面上不显声色。揽住腰肢的一只手骨节已经发白,青筋突起。 杜窈若有所觉。 眼角一弯,猫似的拿发顶轻轻蹭了蹭他的喉结,添油加柴。 “程京闻,你在想什么?” “没有。” 他喉结再滚动一下。 “撒谎。” “我……” “那你想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吗?” “什么?” “我在想,以前从来没有和你一起跳过一支舞。”杜窈打一张感情牌,“大庭广众下。” 头顶缄默一时。 她自顾自,“我是不是很过分?” “……嗯。” 良久,他终于出声。短促的一个音节,听不出更多的情绪。 杜窈悄悄翘一下唇角。 依旧压低语气,“我很抱歉。” “不用,”他说,“你也没有办法。” “其实有,只是我还是害怕。我从来在背后不满南城的规矩,但我也从来在遵循。一种虚伪的反抗,是吧?” “你那时候才十八九岁。” 程京闻似乎转移了注意力,陷进了杜窈感伤的一番话里。 胜券在握。 杜窈的脑袋埋在他怀里,嘴角又不住地向上翘一翘。 把打好的腹稿讲出。 “可是我……” “——砰!” 才讲了三个字。蓦地,一声极大的巨响掩过了她的声音。 吓得她抖了一下。 灯光与乐声骤停。 似乎是设备年久失修,罢工的信号。 舞池里一阵躁动,窸窸窣窣的抱怨声响起,亮起几束手机的手电光。 程京闻松开她。 似乎一切的旖旎与暧昧都因为这一声警钟般的响而终止。 杜窈噘了下嘴。 失落的情绪才泛滥一秒。他打来一束白荧荧的光,杜窈立刻收敛情绪。 心里很怨愤—— 就差一点。 就能让程京闻给她告白了。 垃圾舞厅! 杜窈气哼哼地跟在他身边拿过寄存的衣服,垮下脸离开。 谁也没再说话。 推开玻璃门的一霎,灯光刺眼,好像要把所有隐晦的心思涤荡清明。直叫她走在路上看什么都不顺心,靴子提提踏踏地把雪踢起一片。 程京闻似有所感。 偏头看她,“你刚才要说什么?” 他已经彻底平复。 神色寡淡,眉眼清霁。似乎在舞厅被她逼问狼狈的人只是错觉。 “没什么。” 她泄气似的嘟囔。 “那我有话要问,”他拿回主导权似的一笑,“一直问我想不想牵你是什么意思?” 一腔冲动已经被泼灭。 杜窈还要脸,一时半会做不出再大胆的事。正在思绪放空,被程京闻这一句打的措手不及。 她磕磕巴巴。糊弄,“我……就……嗯。嗯,懂了吧?” “说人话。” 没有要轻易放过她的想法。 杜窈破罐子破摔,“你一直牵我的手,还牵那么紧——我问问怎么了?” “我说过了,应激。” “鬼信。” “不信和你问我想不想牵你什么关系?” “我就问。” “这也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