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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宛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那个梦似乎占据了她的整个意识,让她反复地重复着那噩梦—— 那梦又清晰了起来,她暗暗觉得,那帮人似乎不是尤国人。虽然长得人高马大,但尤国会说汉话的很少,何况是流利的汉话。 似乎是别人要杀他,于是制造了这一场局。 裴渡的声音很轻,抚慰她:“没事,都没事了。有什么事情,说出来就好。” 她颤着声音说:“掌印,我梦见你死了,被尤国袭击,死在山谷里。” 她看见,裴渡的瞳孔缩了缩。 作者有话说: 本来想完结倒计时,结果我发现根本写不完! 第55章 五十五、恶人 他瞳仁缩了缩, 颤声说:“你说什么?” 容宛又重复了一遍:“我梦到你被尤国人突袭,死在了山谷里,万箭穿心。但是我觉得那不是尤国人, 是别的人,恐怕在梦里是有人要害你——” 她怎么会梦到自己前世的事情? 裴渡定了定心神,又回到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是啊,前世皇帝要害本督。他不信本督了, 忌惮本督了。” 前世……前世! 容宛猛然回过头来, 问他:“掌印, 你、你不会也是重生的吧?” 裴渡顿了顿, 遏制住自己惊愕的情绪,点了点头。 这个“也”字。 如他所料, 容宛也是重生的。他在江南她做的那个梦的时候就开始怀疑, 怀疑她为什么性情大变, 一心只想摆脱江弦。 果不其然, 真的是重生的。 容宛也在怀疑,怀疑他为什么当初救了皇帝,又开始设计让自己留在他身边。 裴渡点头。似乎那个经受万箭穿心的不是他,而是别人一般。 容宛呢喃道:“万箭穿心……原来是真的。” 他续言道:“前世在你死后,本督杀了江弦,将他凌迟处死, 却没有把他的势力连根拔起, 被他与贵妃算计。后来陛下忌惮本督, 远离了本督, 便上演了山谷那一出。” 威名赫赫的司礼监掌印, 前世居然死得这样凄惨。 容宛沉默, 转过身来去勾住他的脖子, 闷声说:“你……” 她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千言万语都哽在喉头,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眼神迷离,含着一层薄薄的水雾。 “上辈子过得这样苦,”她弯了弯唇说,“这辈子就好了。” 在她这一笑之间,仿佛一切都没事了。她抚平了伤痕,裴渡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笑道:“还要穿衣裳吗?” 容宛摇头:“不穿了,去榻上罢。” 裴渡慢条斯理地把她身子擦干净,把满脸通红的容宛抱到榻上,容宛见了他,再看看自己,耳垂有些发烫。 灭了灯。 略。 — 二人相安无事地在府里过了大半月,裴渡也开始着手安插党羽。 门被打开,容宛今日穿了一件青碧色的衣裙,那光透过窗牖洒在地面上,她笑眯眯地问:“掌印,现在怎么样了?” 裴渡搁下手中的笔:“你可听说了那‘告天下之诏书’?” 容宛点了点头。 她凝声说:“‘告天下之诏书’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民间偷偷流传的,都在痛斥皇帝的昏庸无道。掌印,你没有让东厂管吗?” 裴渡嗤笑一声:“骂那死老头的诏书,本督管作甚?骂得越狠本督越痛快。本督还想知道,这诏书是从哪里得传的,东厂却怎么也查不出来。那些士人们,几乎是人手一份。再这样下去,就会积怨民愤。有人在故意做这件事情。” 容宛摸了摸下巴。 裴渡又说:“还有一点,就是那个长得很像元皇后的宫女,不知道什么时候去了御前,还做了个嫔。现在皇帝不上早朝,天天嚷嚷着要给这个嫔提位分,各大臣劝也劝不动,依本督所见,朝中就要大乱。” 在意料之中,皇帝变得越来越昏庸。 这个人想做什么? 他想积怨民愤,让百姓对皇帝的昏庸无道而感到愤怒。 然后他登基,便是顺理成章。 真是一出好戏啊,越来越有趣了。 容宛走上前来,解了他的发带,放在掌心细细把玩:“掌印,你觉得会是谁?” 裴渡散了发,青丝倾泻而下。他没有剪发,头发留长了,乌发衬得他皮肤冷白,像个妖孽。 容宛拨弄着他的青丝,裴渡低低地笑了:“你猜呢?如今朝中有不少大臣被他笼络,太师、太傅、太保三人,朝中的其他中立大臣,也有一定的权势。其中,还有十二卫的人。他这是在做什么?逼宫吗?” 容宛也弯了弯唇,笑得越来越肆意:“见过元皇后、想登基、有能力在陛下面前安插女子的人,不就是太子殿下吗?” “他等不及了,”裴渡眯了眯眼,将目光放在宣纸上的“太子”二字上面,“他知道这时局在变动,一刻也等不及。” 那红色的墨水滴在宣纸上,将“太子”两个字抹得通红。 “他谋反的证据,本督已经查到了,”裴渡淡声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容宛的笑意越来越深:“接下来,咱们都知道怎么办了。” 裴渡侧首,感觉到容宛好像在给他编辫子,不禁皱了皱眉。 他抓住容宛不安分的手,站起身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