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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守在贵妃宫外头,却听见里头传来瓷器和茶碗摔碎的声音,想必是皇帝发怒了。 贵妃在里头啜泣着,齐公公低头守在外头。 皇帝怒气冲冲地出了屋子,一边走一边吼:“没有一个深得朕心的!你们一个个,是想气死朕!” 就连贵妃也哄不好皇帝了? 齐公公惊诧地看了一眼皇帝,又低下头去。 — 燕王府,灯火通明。红灯笼高悬,印着“燕”字。 燕王回到府中,将沾了些雨的外衣脱掉,皱眉问一旁的家丁:“容宛还没回来吗?” 家丁忙上来回他:“小姐是回来了,说是吃不惯府里的饭,胃饿得难受,出去吃面了。” 燕王点了点头:“方才下雨,她回来的时候换了衣裳吗?” 家丁恭恭敬敬回道:“换了,还喝了姜汤。她带话说让王爷您莫担心,方才是迷路了。” 他这才放下心。容宛今日有些反常,这样一说,他心里又舒坦了些。 这个姑娘也是,胃这样刁钻,连府里的菜也吃不惯。 他顿觉困了,走进了书房。书房里挂着西洋表,他开始用心批阅公文。 呆了约莫一刻钟左右,有人敲了敲门。 燕王知道是容宛来了,道了一声:“进来。” 容宛进屋,关上了门,笑眯眯地背着手走上前来:“父亲,您在做甚么?” 燕王打了个哈欠,头也不抬:“你怎的这个时辰才回来?胃难受吗?” 燕王喝了一口刚被婢女端上来的茶,对她道:“爹想告诉你一件事情。” 容宛大约知道是裴渡死了的那件事情。 她也没必要和他再演下去了。 她凑了过来,佯装紧张低声问:“父亲,是什么事情?” 燕王刚想开口,脖颈却一凉,原来他是被一把刀抵住了脖颈—— 他瞳仁缩了缩,不可置信地看向容宛。女孩儿对他笑着,却笑得森然。 她疯了,疯了! 那刀锋利得很,他一动也不敢动,浑身出了一身冷汗。 他的声音是掩不住的慌张:“你这是干什么?” “爹也想告诉你一件事情,”容宛愉悦地笑了,像是在做世间最痛快的事情,“你马上就要没命了。” 燕王咽了一口唾沫,深吸一口气。不敢再乱动一分,生怕自己葬身于此。 “既然案子是冤案,”容宛声音一寸寸发冷,“那你们定然查出来了。案卷和证据在哪里,交出来,饶你不死。” 燕王冷哼了一声:“若是我不给呢?你杀了我,你也会被抓到大理寺,一样没命。” 容宛笑了,疯了一般在他耳边低语:“方才的茶水,早就被我动了手脚。” 她刚说完这句话,他的小腹就一阵翻江倒海,隐隐的绞痛让他心中惊恐更甚,睁大眼睛看着自己这个亲生女儿。 方才不见她人影,原来是做手脚去了! “你若是把证据和卷宗交出来,”她愉悦地说,“我三日后给你解药。若是不交,我就看着你死。” 燕王怒道:“若是我不交,你杀了我,你也一样没命!” “你以为我怕死?”容宛挑了挑眉,“裴渡已经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我存在的意义,就是帮他平反冤案。” 燕王沉默,他没想到容宛会这么狠,连自己的命都不要。 她什么时候知道裴渡死了?难不成江弦告密? 他懊恼,这个废物东西! 燕王哑声道:“你当真为了那个太监不要命了?” 她这一招,是和燕王拼一个鱼死网破。裴渡死了,她也跟着他死了罢。 容宛皱了皱眉,有些不耐:“废话那么多作甚。答应还是不答应,你选一条。” “好,好,”他不敢再多说,颤颤巍巍地点头,“我答应你。三日后,你一定要给我解药。案册就在柜子里最下面那个箱子里,上了锁,钥匙在抽屉里的那个小盒子里面。里面都记录了案子的来龙去脉,还有证人证词等。但若是要彻底平反,还是要三司会审。” 燕王抖得像只鹌鹑,眼睁睁地容宛拿到案本,一步步走出了房门。她看了一眼那册本,翻到最后,皱了皱眉。 容宛勾了勾唇。她又怎么会拿到那样神的毒药,还有解药? 这种毒是寻常毒药,服用多量,立刻暴毙,服用少量,会在三日之内暴毙。燕王,必死无疑。 而自己若是被抓起来,抓起来便抓起来罢。 死便死罢,她也不怕。 粗略翻了翻那沉甸甸的卷宗,她发现这案子的始作俑者,是贵妃。 十几年前,贵妃因为嫉妒元皇后而设计除之,被大理寺查了出来,大理寺却胡乱找了沈家当替罪羊。 她这么一拉,就把燕王和贵妃都拉下了水,随她一起下地狱! 但燕王这么想除掉贵妃,为什么没有把这件案子给报给陛下,反倒是找了一个替罪羊呢? 除非,贵妃手里有他的把柄。 容宛回头,阴森森地又扫了燕王一眼。 她冷笑着问:“你做了什么?被贵妃拿住了把柄。” 燕王看着她幽若寒潭的眸,惊恐地摇了摇头:“我……什么都没有做。” 真好笑,这么坏的一个人,在自己手上却是这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