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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宛回答得斩钉截铁:“是掌印您。” 裴渡意味不明地笑了:“容姑娘是个聪明人。本督恰巧在江南,众人不就都知道容姑娘上了本督的贼船,甚至会暴露容姑娘你的行踪。这个时候若是他们都来江南寻你,那就不是好事了。” 容宛点了点头。 “若要出门,带面纱就是了。本督这里的面纱不错,还有斗笠,带着也不会觉得闷。若是实在闷,本督便常来坐坐。” 容宛睁大了眼。常来坐坐? 那便算了,她有些怕。 裴渡倏然说了一句:“今儿个早上说瑞珠被找着了,现在正往这边来。大抵回去你就能见到她了。” 容宛一听这话欣喜若狂,连连谢道:“多谢掌印!此恩小女无以为报!” 裴渡没反应,不紧不慢地抬眼:“容姑娘想必也等不及了,不如早些回去,本督上午还有案子要办,有空抽时间来看看画。” 容宛点了点头,挤进人群里不见踪影。 裴渡背着手眯眼看她消失在人群里,扯了扯唇角。 这个丫鬟就这么值得她稀罕? 也没见她稀罕我。 — 她打开门,果然瑞珠坐在屋子里头,一见她便扑上来:“姑娘!” 容宛放肆地笑着,和她聊了许久,又听瑞珠低声道:“姑娘,这屋子……不会是掌印的罢?” 容宛点了点头,将交易的事情与瑞珠说了。 瑞珠听了大骇,但也知道自家姑娘是没办法,只好说:“姑娘可要小心,就怕掌印怀的心思不好。” 容宛思索片刻,道:“我怕他。怕他是在利用我,甚至是杀了我。但我一穷二白也没什么好利用的,为何掌印又将目标放在我身上?他是邪魔,我明白的。” 这是她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瑞珠撑着下巴,摇了摇头。 躲在门边的裴渡笑容淡下来,手中的簪子越抓越紧,甚至刺破了自己的手掌。鲜血顺着指节流下来,他却丝毫感受不到一丝疼痛。 他没有进去辩解,只是静静待在门外,听她们跳过这个话题,一直等了许久。 既然她怕他,那就不让她怕了。 等她们终于起身了,裴渡双脚也有些泛酸,笑吟吟地走进门来:“方才过来闻到了饭菜香,容姑娘是要吃饭了?” 容宛点了点头。 裴渡将受伤的手藏进衣袖里:“本督能来吃吗?” 容宛忙道:“自然可以,也不知饭菜合不合掌印口味,掌印莫怪。” 她目光落在裴渡的手上,不禁惊道:“掌印,您的手怎么了?” 裴渡淡声说:“无妨,方才用刀的时候不小心伤着手了。” 容宛忙跑进屋去拿药箱:“掌印,先包扎了再吃饭罢。” 裴渡点了点头,扫了那药箱一眼,兀自开了药箱给自己上药。 血顺着手腕滴落在桌上,触目惊心。容宛不知道他是为什么弄伤了自己,也不敢知道。 他伤的是右手,上次左手的伤恐怕还没好全,上起来很吃力,想必也疼得很。但裴渡眉头也没皱一下,试图给自己包扎。 容宛看不下去,径自将药小心上在裴渡手上:“掌印,还是我来罢。” 裴渡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出,当她的温暖的手接触到自己的手时,猛地瑟缩了一下。 容宛看着血糊糊的手便心里一紧,轻声道:“掌印,没弄疼您罢?” 裴渡摇了摇头,尖锐的疼痛和药的凉意渗入皮rou之中,他有些茫然。 容宛在给他上药。 疼痛仿佛也感受不到,手腕还留着她的温度。他看着小姑娘小心翼翼地处理伤口,心中思绪纷飞,就连疼痛也感受不到。 她身子还在抖,必然是怕的。 他多想让她再接触自己一点点,哪怕只有一点点。再多来一些契机该多好啊。 可能是自己的一些所作所为吓到她了。 娇娇,你不要怕我,好不好? — 吃完饭,容宛也不好意思给他看那幅已经画毁的画,小心翼翼跟他解释:“掌印,小女再重画一幅。” 裴渡颔首,跑到那幅被遗弃的画面前,赞赏了容宛一通。 容宛失笑,心想这掌印是不懂画呢,还是故意逗她开心? 她干咳一声问:“掌印,陛下的寿宴何时至?” “还有一月出头,”裴渡说得云淡风轻,“容姑娘莫慌,早得很,好好画便是。” 容宛点了点头,看着他的手心里还是不舒坦,大着胆子说了一句:“掌印,您这手,是怎么弄伤的?这几日怕是执不了笔。” 裴渡眸中似乎有光闪动,笑了一声:“容姑娘这是在关心本督?” 容宛干咳一声,正想辩解,但又想不到词句:“这个……” 正难堪之际,只听外边来顺进屋,小心翼翼地说:“掌印,该去查案了。” 裴渡站起身,蹙眉道:“案子进展怎么样?” 来顺眼神游离,支支吾吾说:“回掌印,没、没什么进展。” 裴渡眉心蹙得更深:“这是圣上交予咱家的案子,若是破不了,怎么向圣上复命?” 来顺明白自家掌印不高兴,正病急乱投医之际,胡乱将目光投向了容宛。 恳切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容宛有些疑惑,只见来顺目光焦灼,不住暗示自己,像是把自己当成了救命稻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