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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信心,能够保护自己的妻子。 只是他如今还太年轻,不懂得何为情爱,不懂得当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懦弱甚至于怯懦都算不得太大的变故,因爱生恨,因恨生痴的例子,数之不尽。所谓懦弱,不过是不敢面对自己的心思。 梦里的那个人之所以有那般反应,只是因为他爱上了朝夕相处的妻子,却又不得不亲自抹杀她的存在,他害怕林慕沅怨恨他,所以费尽心思不敢与林慕沅葬在一处,当然也是为了林慕沅临终的要求。 可垂死之际留下重新合葬的诏书,大约是由于,他依然不甘心就此再无关联。 林慕沅静静地垂着头,慢慢道:“我也希望如此呢。” 难道说,前世的时候,周启庭便没有别的法子了吗,可他还是选择了杀掉自己,这一世的周启庭,真的可信吗?总之她会在很多很多事情上相信他,性命攸关之事,她只能信任自己。 她将今夜的事埋进了心里,周启庭却上了心,第二天早上,就令手下的暗探去了冯杨孙几家。 梦里的事他没法子,梦外的事情却尽在掌控。 冯家的确很有想法,庶出的大女儿雅芙美若天仙,嫡出的小女儿雅蓉相貌平平,便想出了以庶代嫡,李代桃僵的策略,若非冯家的大女儿容貌誉满京华,这事说不定还真成了,可惜夏日里在庄国公府的君子宴,嘉和大长公主一句“冯家大姑娘的相貌,说句花容月貌都玷污了”,让冯家发现皇家对他们家的事情了如指掌,事情不可能成行。 冯太傅却无论如何不肯省心,妄想庶女和嫡女一同参选,他自信凭大女儿的相貌,天下没有男人抗拒得了。 周启庭听了暗探的汇报,只觉得恶心,一个个都只会算计他的后宫,一个生母不明的庶女,也想进宫博富贵,她以为自己真是天仙吗 恼怒之下,便决心待春日大选,先要下旨,只有嫡女才能参选。 其实他所有的厌恶,都只是没有见过冯雅芙的长相。若是他如同前世一般,在大选当日,见过冯雅芙后才能知晓此时,恐怕只会觉得见猎心喜。甚至于对着由于出身不好险些失去的美人儿更是稀罕。 春日是礼部最忙的季节,陛下万寿在一月十五上元节,皇后和太后的千秋同在四月,三月便是春闱和大选,礼部官员,整整三个月不能好好喘口气。 然而京中的大事不仅如此,新年已过,正月初八,庄国公林烁大礼迎娶了吏部侍郎的女儿李氏为平妻,借此东风,吏部侍郎李文越过几位资历更老的官员,顶了告老还乡的工部尚书之职,成功入阁。 一时之间,羡者有之,妒着有之,大多人都借着讽刺李尚书卖女求荣的皮子,行嫉妒之实。 周启庭也挺无奈,转脸就对林慕沅说,“你爹也太不低调了,今天早朝朕刚提起工部尚书的事,一窝蜂提议李文,什么稳重端正的话都能够作为理由。” 林慕沅正拿着笔描红,见状也只道:“他若是哪日不低调了,陛下才该担心。” 做皇帝的,其实并不怕臣子高调弄权夺利,就怕低调谦虚地收买人心,遇上这一种,你连整治他都找不着理由。 然而周启庭自觉有些憋屈,“朕原本看好……” “陛下,后宫不得干政,劳烦您别跟我说这个。”林慕沅打断他,“你抱怨我父亲便罢了,我只当家事听一听,但是一部尚书的任命,不是我能听的。” “那规矩只是怕宠妃干政罢了,你是皇后,不必困宥于此,比如你手中的中宫笺表,本就与前朝息息相关。” 皇后是一国之母,而中宫谏表,便是皇后地位的象征。每逢大节日,各地官员需向皇帝皇太后皇后皇太子进笺表以道贺,中宫笺表,便以此区分出了皇后与妃嫔的不同。 亦是因此,当幼主当政,皇后可借此摄政,妃嫔却无此权利,就算当皇帝的是她亲生儿子,嫡母尚在,便没有她插手的余地。 林慕沅道:“陛下这话说的,若不是知道实情,我都要热血沸腾了,真以为能干政呢!哼!” 她地位超然,这是几辈子也改变不了的,但是干政之事,当政的是年富力强的夫君,不是柔弱的儿子,有她什么事,上头还有太后在呢。 周启庭忍俊不禁,“你若是稍稍愚笨一些,朕逗起来也有点意思,偏偏比朕还聪明。” “陛下放心,我比不了陛下天纵奇才。”林慕沅没甚诚意地敷衍道,“陛下天下第一举世无双,我不敢与陛下相提并论。” 周启庭笑着摇头,便说起来冯雅芙的事情,林慕沅听他说不许庶女参选,淡淡讽刺了一句,“日后陛下见到了冯大姑娘,可别怪我前些日子进谗言,离间你们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周启庭只道:“她就算进宫,一辈子至多是个妾,凭什么跟朕讲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朕觉得,朕和皇后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他笑眯眯的,林慕沅一抖,一滴墨水便落在了桌子上,干笑两声,总觉得周启庭话中有话。 女人的直觉一向不可忽视,她刚抖完,周启庭便从背后俯身抱住她纤细的腰,充满挑逗意味地揉了一把。 ☆、第 26 章 林慕沅打开他的手,“陛下,白昼宣yin,非明君之道。” “朕是不是明君也不靠这个判定。”周启庭顶着一本正经的脸,说出的话却不算正经,“有些君主不近女色,也没见有大功绩,如汉武唐宗之流,反而名垂千古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