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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早早就说了狠话,林婉澜那贪生怕死的性格,恐怕连清宁宫的大门都不敢踏进一步。 “我知道陛下不糊涂,就是害怕那嫡嫡亲的表妹,梨花一枝春带雨,要皇上表哥履行青梅竹马时的诺言,娶她做皇后。” 周启庭哑火,他幼时委实对孙薇薇说过这种话,然而当初年纪极小,也是太后想要娘家侄女做儿媳妇,费劲心思教来的,可惜没能动摇先皇的决心。 “孙家表妹……”他摸了摸鼻子,“母后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但妻妾分明嫡庶有别,表兄妹血缘亲近,还能近过夫妻吗?而且咱们算起来也是表兄妹,嘉乐郡主也是朕的姑妈呢,血缘也算不得远。” “有陛下的保证我就放心了。”林慕沅眉眼弯弯,“陛下对我真好,在家时祖母常说陛下是明君圣主,果然没有骗我。” 周启庭酸道:“朕对你好,就是治世明君,对你不好,就是乱世昏君了?” 林慕沅理所当然道:“当然了。”不等周启庭发表意见,她嘴里连珠炮一般,“圣人说齐家治国平天下,可见家族的力量,治家的重要性,如今陛下明嫡庶重尊卑,可见不糊涂。至于那等连家族内宅都治理不好的人,有本事也撑不住为人昏匮。” “朕看赵相处事还好,人心难免偏颇,待嫡亲表妹好几分也很正常,若以此评判人才,倒平白失去了诸多英杰。” 林慕沅嗤笑,“若无赵夫人,岂能有赵相今日,若是凭那表妹的本事,赵相别说为官做宰,还不如守在内宅收拾烂摊子,总之我是看不上他这种人的。” “天下雄才何其多,实不必偏用这等内帏不修之人,若真真宠妾灭妻,日后别人家女眷与他们交往,面子上也难看。” 周启庭无奈道:“朕不过是随口一说,倒引来你一通大道理,朕用人自有缘故……” “陛下说的是,都是我不好。” 周启庭一口气噎在嗓子眼里,竟然无言以对,“你真够识趣的!” 林慕沅笑道,“都是别人家的事,我总不能为了这个跟陛下吵架。也就是陛下脾气好才不计较,若是换了旁人,哪里能让我说这么多。陛下对我好,我都记着呢。” 她的意思很清晰明了,你对我好,所以我不会为了外人跟你争吵。 周启庭不出意料被她取悦,“皇后说的对,那全是别人家的事,,咱们现在做点自己的事。” 林慕沅惊呼一声,眼光忽转,就被人按在了柔软的床铺上,她皱起精致的眉头,娇嗔道:“你轻一点。” 周启庭俯身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笑道:“情不自禁,皇后娘娘见谅。” 他伸手扯下华美的纱帐,帘内的夜明珠发出含蓄柔和的光芒,看着周启庭脱下衣衫,林慕沅慢慢红了脸。 林婉澜出嫁,宫中赏赐极为丰厚,林家上下都松了一口气,总算没有在外人面前丢脸。 然而林婉澜回门那日,周启庭颁下圣旨,赐吏部左侍郎嫡次女李氏为庄国公平妻。 那会儿一家子人都在一处说话,就连叶兰儿也被放了出来,林婉澜出嫁几天,许慕极为温柔体贴,她正是志得意满之时,却惊闻如此噩耗。 就像是故意打脸一样。 “父亲,这……这是怎么回事儿?”林婉澜问。 林清河也惊呆了,陛下给父亲赐了位平妻,还是大户人家的嫡女,那母亲怎么办? 老太太倒还淡定,“你们姐弟年龄大了,叶氏无才无德,不堪打理内帏,我向皇后娘娘请求赐一平妻,为我分担内宅诸事。” 只是不料,竟是陛下赐的婚,对方还是吏部侍郎的嫡女,宫中李修容的亲meimei。 林清河想起,母亲撺掇二jiejie做下大错,却被祖母轻拿轻放,并无惩治,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林婉澜没有这么高的觉悟,她只觉得天地变色,好像自己头上庄国公嫡女的光环已经不见了。 “肯定是林慕沅那个贱人的主意,她就看不惯我们母女过上好日子。” 林家诸人都不以为意,许慕却吓了一大跳,提醒道:“那是皇后娘娘呢。” 林婉澜不满地斥责他,“你这老鼠胆子,还比不上你家庶弟,我说一说都不敢,我要你做什么!” 许慕的庶弟,就是那位“风流倜傥”“名声不凡”的荆原侯庶子,当年林慕沅有意将他和林婉澜凑一对,最后觉得有些丢脸,退而求其次用了许慕。 林婉澜没注意,许慕脸色瞬间就不好了。 他们这处鸡飞狗跳,宫中林慕沅脸色也不太好。 “陛下,那位李姑娘今年才十五,比我还小一岁,”林慕沅想不通周启庭的道理,“她还是李修容嫡亲的meimei,这辈分上要怎么说?难道我以后还要叫李修容一声姨妈。” “平妻而已,又不是正正经经的妻室,你乃原配嫡女,看在庄国公的面子上叫一句母亲,她的娘家人跟你有关吗?” 林慕沅烦躁,“烦死人了,若不是看在清河的面子上,我一定要劝祖母休了叶氏,省的赐个平妻下去,旁人还以为林家不懂规矩呢。” “依朕看……”周启庭酝酿了一下词句,“你继母做的那种事情若是给人知道了,就不仅仅是丢人的问题了,不懂规矩比某些话好听多了。” 林慕沅无言以对,的确好听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