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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刚说出两个字,话语就直接被人截断。 “这件事情没有不行的选项,必须回去。”这些天来从未露出过强硬一面的楚沛慈直接将人的话语堵回去。 “你之前跟我说你的信息素过敏只对omega发情期释放的信息素起反应。我先前加了陈茜的联系方式,将你的情况反馈回去,她让我们赶紧回去做个完整的腺体检测,还有信息素匹配度检测。” 楚沛慈看着alpha生病,脑子跟不上来的懵懂模样,只觉得自己就像是跟一团软绵绵的云朵说话。 “云朵”昂着头,神情可爱,却没办法理解。 “旅行社那边,我让人去沟通。我已经让熊平帮我们定了后天的机票,等你明天输液完,就回去。” 穆萑芦身上穿着一件厚衣服,身前还披着一件外套,小脸被两件大衣服衬的娇.小,就是面色苍白看上去精神状态不太好。 以至于alpha说起话来都有些软弱无力。 “你决定就好。” 穆萑芦眼睛发酸,她就算想做决定,瞧着楚沛慈那个模样也不敢说什么。 两人都没话说,很快就陷入沉默。 穆萑芦难受地紧抿着嘴巴,忽地就想到梦里面那个耐心给自己擦药的贝贝,眼眸微颤,又用余光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男人。 男人先前还长篇大论凶了自己,生起气来倒是跟幼年时候有几分相似,尤其是眉眼间紧蹙着,好似遇上比天塌下来还难以解决的事情。 穆萑芦细细端详着楚沛慈,想着,为什么自己跟人在一起这么些天了,就昨天晚上梦起幼年。 她其实已经很久没有回忆起在YUAN18星球的日子,因此,对于记忆中的贝贝,也只是存在于每一次深夜睡不着,躺在床上,又或是跟人的谈资之中。 穆萑芦用眼光描绘着楚沛慈的面容,还未等她细想,身体难受的反应让她轻呵一声,引来了楚沛慈关心的目光。 “我已经很久没有梦过你了。” 穆萑芦忽地来了这么一句,眼神朦胧带着水雾,如玻璃般明亮的眼睛里面是楚沛慈的倒影。 “什么?” 总不能是低烧两天,把人给烧傻了。 “上一次是什么时候?一年?两年?还是更久更久之前?”穆萑芦没有回答楚沛慈的问题,垫在扶椅上的手指微曲,在空中划过,指甲硬面砸过木椅的表层,发出一声轻响。 “可能是因为不重要吧。” “互相的不重要,所以连问候、寻找都变得没有意义。” “胖矿的爹死在了矿里面,连尸体都没有找到。矿洞太深,那些人为了不浪费时间,直接将矿回填。”穆萑芦执着地讲着自己想要说的事情,对于楚沛慈的共鸣和回答,并不期待。 就好似,她只是在抱怨。 抱怨一个离开许久,连回头都不曾将视线落在她身上的友人。 “胖矿哭了很久,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哭。他一直以他爹为傲,可那一次,他失去了他最好的爸爸。”穆萑芦微微蹙眉,“明明从小到大他就跟我不对付,那一次却把我当成救命稻草,鼻涕眼泪都抹在我身上。” “脏死了。” 显然,穆萑芦对那个情景依旧很嫌弃。 刚开始楚沛慈以为穆萑芦是在跟自己说话,后来alpha并没有搭理他,而是自顾自地说下去。 他便从一个谈话者的身份,自动转变成到倾听者。 楚沛慈努力从穆萑芦的话语中寻找一些自己应该熟知的记忆,那些记忆被封存在最里面。 或许,他也曾在午夜梦回之际,怀念过,可最后呢? 应该是忘了。 若不然,穆萑芦的怨念也不会这么大。 “其实我应该狠心点,报复回去。因为他仗着自己有爹,欺负我和穆渺。又仗着自己爹是矿工头子,没少用权势逼迫着别的小朋友跟他玩。” “可是……” 穆萑芦停顿住,微微扭头看向楚沛慈,视线正巧跟人对视上,因为发烧而干裂苍白的唇一张一合。 “可是,我的家人也死了。” “跟他爸葬在一个矿洞里面。” “没有尸体,连遗物也没有,全部回埋在了2300米的矿洞里面。” 穆萑芦的声音带着些许哽咽。 楚沛慈心一紧,以为人会哭出来,刚想伸手去自己的口袋里面掏纸巾出来,才想到自己的外套盖在穆萑芦身上。 楚沛慈慌张看去,却发现穆萑芦冷静得很,眼眶里面没有一丝湿润的迹象,她依旧沉静地诉说着。 “那些人找上我们,给了钱,高高在上。每一个眼神,动作都好像是在跟我们说——‘这么多的钱还不够吗?本来就是罪犯下贱的命,啧,天生命贱。’” 穆萑芦无数次觉得,自己就算是明天就会死去,亦或是得了阿尔茨海默病,也不会忘记那天那些调解人员的丑恶嘴脸,他们将钱扔在所有受害者的面前。 那一瞬间,受害者和迫害者的身份互换。 他们那些伤心欲绝的家属才是迫害者,才是造成这一切的根源,而根源在于——钱。 钱刺红穆萑芦的双眼,周围是家人们撕心裂肺的哭声,曾经在联邦也能够说得上话的家族,为何会乱落到这种地步? 没有人能够解答。 -“说到底你就是个灾星,你爹妈生你没有多久,穆家横生变故,一直在走下坡路,能够撑到你妹出生,实属不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