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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鼓响彻天地,经过一夜,天地间覆上一层雪白。 他们八万人已经是不得不战了。 第463章 尾声(五) 不战是死。 战还有很小的几率能活。 迟婳站在城墙之上,看着远处黑压压的北狄敌军,她举起战旗朗声高喝:“兄弟们,让我们杀穿北狄蛮子,为已死的兄弟们报仇,杀一个不亏,杀两个血赚,我等战死,城门也绝不相让!” “愿将腰下剑,直为斩楼兰,杀!” “杀!” “杀!!” “杀!!!” 他们气势高涨,无所畏惧。 迟婳转过身,戴上银白的头盔,红缨随着风飘动,她手里拿着一杆长枪,直指远方:“开城门,迎战!” 士兵们皆持着盾与刀冲了出去,迟婳站在高处看着战局,她看向张副将,微微一笑:“张将军,请吧。” 张将军脸色不太好:“你明知这是死战,我们可以再拖一拖的,等援军来。” 迟婳轻笑一声:“如何拖?城中粮草都没了,与其因为挨饿没有力气反抗,不如趁现在气势磅礴,怎么算我们都赚了,还请张将军死守城门,莫当这躲在后头的乌龟。” 张副将被她说得脸一红,行军之人便没有胆小怕事的,他转过身,抽出腰间长刀。 “那便战吧。” 战争是残酷又血腥的。 地上鲜血流成了一条河,有大焱的,也有北狄的。 迟羡予身中数刀,但还是拼着力气杀疯了,程期期在他身后,帮她挡住来偷袭的人。 迟婳手提长枪,骑着骏马来到迟羡予的身旁。 周围的敌人杀光以后,迟婳才拉了迟羡予一把:“带着期期回去。” 迟羡予忍着痛问道:“你说什么?” “回去,这里让我来,如果战死了,带兵全部退回去,北狄肯定也伤亡惨重,短时间不会再进攻,这个期间,就要靠你守住了,千万千万守住飞燕关。” 迟羡予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可是阿姐,昨日我们才说好的,同生死,共进退,你怎么可以一个人去挡。” 迟婳用长枪挡住满天飞来的箭雨:“阿羡,迟家还需要有人撑着门楣,你忍心期期跟你一起死在战场上吗?” “可是阿姐……” “没有可是,这是元帅的命令,你只能服从。” 最终,迟羡予带着程期期又退回城门处,门关上的那一刻,他看见风掀起他阿姐的红披风,她手持长枪,一往无前的冲进人堆,再也没有回来。 这场战争打了三天。 北狄损失了八万的兵力,还接连被斩两名大将可谓是损失惨重。 而大焱还剩三万,他们这边竟然靠着八万兵力硬生生撑了过来。 最终北狄退兵,准备休整一阵再进攻。 大焱的主将死了,谅这剩下的三万残兵也翻不出什么浪来。 迟羡予红着眼睛看着尸横遍野的战场,天上又飘起了雪,从小雪到鹅毛大雪。 雪花落下顷刻间就被染成了红色,地上死绝的士兵都覆盖了一层白色,给他们留下最后的体面。 程期期眼睛也红红的,她的手被砍了一刀,至今还不能动,她目光看向远处手持长枪背对着城门单膝跪地的人。 她的头盔早已不见,雪花落在她的乌发上覆盖着薄薄一层,风一吹,她的头发跟着飘扬,可她却再无动静。 迟羡予狠狠闭眼,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他咬着牙,艰难的道:“替,元帅,收尸。” 第464章 尾声(六) 迟羡予准备开城门,出去接他阿姐回来,就被一旁的程期期拉住。 “迟羡予,你看那是什么?” 迟羡予步子一顿,顺着程期期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有一道人影,跨过尸山血海朝着这边而来。 他清冷的蓝衫都沾上了血色。 这是…… 傅君泽! 雪越下越大,雪花打在他的脸上,眉眼之间,他挪动着步子,慢慢朝着远处再无生息的人儿走去。 他想说,迟婳的那句话她说错了。 沧海是不可替的,相思依旧常在。 他在赶来的路上,吹过的风是相思,行过的路是相思,淌过的河也是相思,就连这天地间连接着彼此的空气都是相思。 他的相思跨越千里,终于来到了她的身旁。 迟婳,我跟老槐树许愿了的,下辈子我们还会相遇。 迟婳,黄泉路上慢些走,等一等我吧,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 迟婳,迟婳……我来陪你了。 他艰难的走到她的身旁,她身上中了数箭,血流尽,无生息。 眉眼依旧是他最爱的眉眼,他跪在她的面前,手摸上她已冰冷的脸庞,又抚去她肩上厚重的白雪,最后听着箭羽刺破他胸腔的声音,紧紧的跟她抱在了一起。 他脸贴在她的黑发上,眼睛缓缓的闭上。 迟婳,成亲那天,我许下的第三个愿望好像实现了。 他朝若能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迟婳,我们这样,算不算共白头了? 程期期哭得无声,她死死的咬着自己的手才没让自己发出悲拗的大哭,最后忍不住她扑进了迟羡予的怀里,哭得大声又无助。 “为什么,呜呜呜,为什么啊,为什么会有战争,为什么人的生命这么脆弱,为什么相爱的人要饱受折磨,人为什么要死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