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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安帝:“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 晏扬冷笑一声:“悔改?”反问完,他哈哈哈笑了几声,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凄厉,又接着说:“父皇你处事不公,若是无意让我当储君,为何又要给我希望,冷眼看着我们相争,该悔改的应当是你自己!” 庆安帝如何能忍受:“你这个逆子……放肆!” 晏扬又笑了出来:“父皇你老了……在这个位置上又能待得了多久……”说罢意有所指地看向晏斐然。 只见被护在众人中心的庆安帝面色果然大变,晏扬只觉得嘲讽,大笑出声,眼角甚至笑出了眼泪。 而后就抽出了身侧侍卫的佩剑,挥向自己的脖颈。 第89章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晏扬的刀没到脖子就被拦下了,众人把他齐齐围过把他压制住,动静很大。 林知鱼把手里装过奶茶的空杯子往袖中缩了一下,刚刚进宫门非常匆忙,以至于她还捧着个空杯子,一路走来,宫内地砖上纤尘不染,从小在红旗下长大的林知鱼实在不好意思随地乱扔垃圾,因此就一直捧到了现在。 “逆子,你还敢这样看着朕!”庆安帝一开始被他想要自杀的样子吓了一跳,如今再看他的眼神只觉得恼怒异常。 晏扬梗着脖子没低头。 手底下的人看庆安帝的脸色越来越差,也顾不得晏扬的身份,手脚并用地把他的头颅按下,制服在地上。 晏杨的一侧脸紧贴在地上,嘴里发出意味不明的笑声,地砖上的鲜血凝在他的脸上,阴森又瘆人。 林知鱼不由得叹气,说不清自己是个什么心情,晏扬不是好东西,此前更是想杀她,但是此时他落得这样的下场,她又觉得怪难受的。 陆相跪在地上,想要挣扎却被人按住,他知道庆安帝顾忌什么,仰头大声道:“陛下,先皇有命,未经传召不得带兵进京城,如今杜将军和七皇子带着这么多人马堂而皇之闯进皇宫,其心可诛啊!” 林知鱼:“……” 这是要拉人共沉沦了。 庆安帝神情莫测,既没说话也没看他,而是若有若无地把视线落在了她身侧的晏瑾身上。 林知鱼拽他袖子。 晏瑾低头,神色温和:“你先回去,晚些时候我去找你。”说完缓步走了出去,行至庆安帝两步远处,跪地行礼:“臣弟参见陛下。” 一片安静,庆安帝眯着眼睛,半晌才道:“是十七弟啊,你回来了……前段时日,听闻南戎狼子野心欲要谋害你。” 众目睽睽之下,庆安帝也不好再说他是假的。 晏瑾没否认,点头:“正是,幸好臣弟被婺城的兵将所救,他们不放心我,一路护送,直至今夜才刚至京城,听闻宫变后顾不得多想,匆忙赶来。” 杜庭闻言与一众人跪在地上,身后其中一个将领开口:“虽然事急从权,但臣等毕竟违反了皇命,请陛下降罪。” 庆安帝憋了一口气,半天才道:“尔等虽然有过,但一路保护珉王爷,此番又救朕于水火之中,功过相抵,罚俸三月,小惩大诫。” 众人异口同声:“谢陛下恩典!” 庆安帝感觉自己额头突突跳,又看向晏瑾:“前两日,十七弟你说你今日归京,但前几日……”摆明了想要说他欺君。 晏瑾却不慌,他接话道:“臣弟今日回京城才听说,居然有人假扮我闯进皇子府上打伤四皇子和禁卫军,幸好陛下慧眼如炬,未被蒙蔽。” 一旁还被按着的半天没反应的晏扬:“……???” 晏扬剧烈挣扎起来:“……呜…呜呜” 林知鱼终于懂了晏瑾为什么那么自信很快就能回到王府,他怕是早就想到了今日这一茬。 庆安帝表情莫测,片刻后,他转头看向晏斐然指着逼宫的人:“把他们押进天牢,等候发落。” 晏斐然应是,他带来的人动作很快,顷刻之间,人被清空了一大半,林知鱼也顺着跟着人流偷偷混了出去。 宫人悄无声息地出来,端着水,一遍一遍地冲刷地面,慢慢地,血色越来越淡,直至消失无踪。 仿佛宫变从未发生过。 …… 庆安帝看着面前的二人,掩嘴咳了两声,晏斐然过来扶住他:“父皇。” 晏瑾仍在立在宫灯的下面,身材笔直,似乎无动于衷,庆安帝开口:“你先退下,朕有话要同你皇叔说。” 晏斐然下了台阶,领着人离去。 宫内许多处还被参与宫变的禁卫军守着,他需要去清理一番。 …… 慈安殿。 钱嬷嬷跑进来:“娘娘,七皇子带兵过来,带走了外面守着的禁卫军,奴婢打听到陛下那边一切安好。” 太后猛地从软榻上坐起来:“更衣!哀家要去见皇帝!” 慈安殿中的宫人门纷纷应是,慌忙动作起来。 一时间,步履匆匆,宫灯如昼。 * 庆安帝屏退了所有人,门窗紧闭,偶有夜间的风从角落间隙中穿过,带起轻微细碎的声响。 半晌沉默。 殿内弥漫着极其浓郁且令人不适的药味,细看去地上还有一滩凝固的深褐色,想来是庆安帝正在喝药,却被晏扬逼宫,宫人慌乱之下只把打碎的碗收走了,但还没来得及清理残留的痕迹。 庆安帝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自嘲般地笑了一声:“十七弟,你如今一定觉得我可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