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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话音未落,镇南王又被这二次投雷给气得眼前一黑。 刚刚压下去的怒火腾的又升起来,他气得连斟茶的瓷杯子都捏碎了。 “什么时候的事?谁给你下的毒?”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出离的愤怒根本抑制不住。 原以为自己保持了多年的好涵养以及不怒而威的气势,在此刻终于崩溃。 此刻他不过是个普通的父亲,哪怕早几年对女儿疏于管教,爱她的心却是从未减弱。 顾烟杪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 她从未见过镇南王发过这么大的火,哪怕除夕那日刺客来袭,生死攸关的危机时刻,他也能沉稳镇静地调兵部署,将所有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 但根本无需顾烟杪回答,镇南王自是明白,这是他的疏忽。 他将女儿用金银珠宝堆起来,仆从伺候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破绽实在太大。 “杪儿别怕,父王只是太着急了。”镇南王忍了又忍,看着被吓着的小女儿,最终还是出声安抚,可心里的恨意藤蔓似的长,彼时让前任管家留有全尸,实在太便宜他了。 当然,最可恨的,还是管家身后的势力。 他的思绪转回来,问道:“你这药方又是从何而来?” 顾烟杪顿了顿,还是将路遇安歌的事情告诉镇南王:“父王查查这人吧,他聪颖异常,保不齐会被哪方势力招去。我们的把柄太大了,若是他反悔,可就太被动了。” 镇南王却在听了这名儿后,沉吟半晌,随即反问道:“你说的安歌,可是一位长得极为漂亮的少年郎?” 顾烟杪奇道:“确实,父王可是认识?” 她隐隐感到了一丝安歌很不好杀的气息。 “有过几面之缘,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大魏京城的郊区有一座颇负盛名的道观,名为天圣宫。 天圣宫香火旺盛,因为历代帝王年年在此祭祀,后将其定为大魏皇庙。 而且据传,历代帝王都会找天圣宫的掌门道士给儿女们批命,看看到底谁有紫薇命。 如今天圣宫的掌门道士便是竹语道长,他历经三朝,年纪已经很大了,但一手医术出神入化,同时嘴跟开了光似的,准得令人发慌。 由此,他的鼎鼎大名是乡野小儿都略有耳闻。 当年镇南王还在京城做太子时,先皇都曾去找竹语道长,问太子是否能当大位? 彼时竹语道长慎重至极地挑了吉日,沐浴焚香,身着法衣,虔诚地在殿前三拜九叩,然后才祭出他用来卜卦的大龟甲。 先食墨,就是在龟甲上画图案,然后再烧龟甲。 等烧完了,竹语道长郑重其事地观察甲上的龟裂。 经过这么一通漫长的cao作,先皇也有些按捺不住了,连连问道:“道长,卦象如何?” 竹语道长点点头,又摇摇头,高深莫测地说:“能当,又不能当。” 先皇急了:“这是何意?” 竹语道长解释道:“太子殿下矫矫不群,若顺利继位,必是一代明君,然而,殿下实无气运,极易过涉灭顶,是为,大凶也!” 第十七章 先皇闻言大惊,这可是他的宝贝嫡长子啊! 于是他嘴唇子抖了半天,又问:“是朕哪个儿子抢了太子之位?” 竹语道长又晃着脑袋说:“非也,非也。” 不是你儿子干的。 这话点到为止,竹语道长不肯多说了。 但这批语却成了先皇的心病。 他非常明白,自己征战杀伐一生,权力高度集中,一旦死了,妻子儿女都不会太好过。 于是,他回去以后就把自家兄弟杀了个干净,为太子铺路。 但不知是否杀孽过重,亦或是心并不可医,不久之后,他因思虑过重,郁郁而亡。 而此时,他的左膀右臂英国公之子,却在这时候被证实是太上皇私生子! 这一切时机都太过巧合,却又如此理所当然。 他在落叶归根后,心安理得地当起了摄政王。 甚至在权倾朝野后,干脆把太子拖下了位置,便是现在的魏安帝。 这些旧事原书可从来没写过,毕竟主角是魏安帝的太子,前人不光明的过往,作者不过寥寥几笔带了过去。 如今头一回知道详尽些的过往,才能拼拼凑凑出旧事的真相。 顾烟杪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感觉像是又看了一部完全不同的小说似的。 总而言之,竹语道长是个大魏官民都极为推崇的大了不起。 因为找他的人实在太多,后来他便每个月只卜一卦,再变成一季一卦,半年一卦,一年一卦,谁求都不好使,哪怕是皇帝都要给他几分薄面。 铺垫了那么多,镇南王终于说出了重点:“安歌是竹语道长的关门弟子。” 顾烟杪心里咯噔一声,瞪大了眼睛看向镇南王。 她情不自禁地想,完犊子了呀,安歌该不会是跟京城那些杀天刀的是一伙儿的吧。 看她这担忧的模样,镇南王却有别的想法: “应该无事,竹语道长年事已高,已经多年不管俗事,他的弟子应当也不愿蹚浑水,不然何必给你这药方,就是让你不要赶尽杀绝的意思,或许,他还会有别的请求。” 顾烟杪不置可否,毕竟她直觉安歌站位模糊,性子也亦正亦邪,不难看出是个危险的人,有恩于她,却又与京城局势有着斩不掉的牵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