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献祭后我成为神灵新娘 第155节
“嗯?” “你我无缘无故,你为何待我这般好?” 清禾这才想起,原来她与木枝最开始还有段阴阳怪气(虽然对的是祓神)的前缘在。 不过那本就是玩闹之语,如今更是早就忘在脑后。 “因为怜惜与尊重。”清禾真心道,“我觉得你值得有更好的选择。” 木枝感受到了少女的真诚,她喉间微梗,随后哑声道。 “可我见到的女子,之间多是勾心斗角,难有真心。” “那是你们慈周心庵风气不正。”清禾道,“我是觉得,女性之间倒更要互帮互助些……哎这些扯远了,而且是我个人想法,你是否认同都无所谓,且说正事吧。” “选择的机会……” “没有人应该为另一个人而活。” 清禾像是无意陈述,又像是警醒提点。 干枯芍药般的女子倚靠在床上,平静眸光望向仍未被打开的窗户,仿佛借由穿过那层薄薄窗户纸,意图窥见天光。 她如此出神地望了片刻。 “那就让我,最后向天道大人冥想忏悔一次吧。” 她此生。 了却了与弟弟的因果。 了却了与仇家的因果。 唯独天道大人,却是白白予了她八年荣光,却从未向她索取任何事物的。 “我已无法向天道大人赎清罪孽,只好如此谢罪了。” 冥想祝祷需要静室,这是对神灵的敬畏。 枫无眠尚有不情愿,担心木枝是要进行天人感应,搞出幺蛾子来。 不过他反对无效,被清禾强硬地拉走了。 祓神也随着清禾走出房间。 外面的看守者,不知何时,已横七竖八躺了一地。 他们只需在此处等候木枝便是。 木枝倚靠在床头,说是要祝祷,可她伤势过重,自己根本无法独立行动。 “天道大人……” 木枝轻声呢喃。 她从未虔诚信奉过神灵,只是因为表现出信奉天道,能够稳住她的一切,能够庇佑她的家人。 于是,她便一举一动,都已最虔诚,最恭敬要求自己。 她自问无论是哪一方面,都比灵涅,与另外一人待天道大人更恭敬。 可本心…… 她从未有过信仰。 只是因神灵缘故,她得以自淤泥中窥见天光。 而临终末路,最后一语,又是与神灵。 她轻叹一声,却不知从何言起。 便只竭尽全力直起身,不顾胸前剧烈的疼痛,忍着伤口的撕裂,向虚空处徐徐下拜。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我这一生,生如浮萍,死如浊泥,谈不上什么善不善的,临死之际,无以为报,只能虔诚信您一回。” 然而,就在她将要下拜之际。 一道微风托住了她的动作,避免她再一次撕裂伤口。 “你还有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 淡漠的男人声音在虚无的高处响起,空灵而冰冷。 “一切皆可重来。” “……??” 身为神女,她相比常人,接触过不少天道当年遗留之物,也是因此,她知道天道存在,却又因其高渺,格外迷茫。 她瞬间认出这个似有若无的气息。 是?! “天道大人!!” 这短促的一声,饱含了种种情绪。 如同一朵干枯芍药,残留的洁白。 是惊是惧。 是哀是恨。 是喜是悲。 “您为何,还愿意给我一次机会?” “你应有一次重来机会。” “了解真相。” “自决生死。” 那冷漠声音稍顿,最终,还是带了木枝听不懂的,仿佛人性般色彩。 “没有人,应该为另一个人而活。” 嗯……? 这句话有些熟悉。 是那个名叫清禾的女孩说的。 木枝先是微怔,随后眼里浮现出单纯的,浅淡艳羡。 那小姑娘说同为女性,便会对她心存怜惜,会对她由一开始听闻神灵新娘身份的少许尖锐,变得温柔体贴。 “确实是个单纯善良的姑娘。” 清禾的情绪变化,木枝在一开始就看出来了。 枫无眠没有讽刺错,阅历看人这方面,她确实比那单纯小姑娘强上许多。 正因此,清禾的态度转变,木枝也心知肚明,反而因此情绪格外复杂。 清禾和她……太不一样了。 哪里都不一样。 名叫清禾的小姑娘,是她平时最会远离的人,也是认为相处不来的人。 干净,善良,温柔。 零落成泥碾作尘,说得便是她。 或许她曾经,也是某人眼中的大家闺秀。 但如今,她这般难堪情状,不谈也罢。 木枝此刻已做好生死预想,念头通达,说话相较平时拘谨,大胆许多。 同为女性,对某些事情,她会更加敏锐。 于是,木枝轻声问道:“其实,清禾就是您属意的神灵新娘吧?” 第七十一章 明月入我怀 木枝说完后,意识到失言,这话之于她与天道的关系还是过于僭越了。 她供奉天道近十年。 其实也不能算一无所知,至少整座慈周心庵,目前应当没有人比她更熟悉天道,可实际上,她对天道仍然是一无所知的。 近十年,神灵未曾与她说过一句话,已经能说明很多东西。 “抱歉,您当我方才的话是无意冒犯。”木枝低声道。 “嗯。”但稍顿后,那高洁之声便淡淡应道。 尽管之后再无言语,却也是极其清晰地认同。 清禾就是天道大人认定的神灵新娘。 分明是自己推测真相,主动说出的言语,可真正被确定时,木枝还是不由一时失神。 如此为天道盛宠。 木枝一时说不出活,半晌后方才缓缓舒出一口气,喃喃道:“真羡慕啊。” “你有将全部重来的机会。”神灵淡漠提醒。 “多谢您的好意,多谢清禾神女的善意。”木枝幽幽道,“只是破镜难圆,覆水难收。当活下去已成为一种折磨,又何必再为难自己。” “你的心愿改变了。”祓神道。 “是么,您比我更看得懂我的心。”木枝想要捂住自己的胸口,可她受创最严重的就是哪里,只能艰难地以手掌虚虚笼住。 半晌,她说道。 “我最初的愿望是,庇佑在意之人,庇佑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