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替我来宅斗 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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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宫女走到李钺面前,对李钺说:“谢夫人,太后请您过去一趟。” 李钺放下手中筷子,抬眸看了宫女一眼,他觉得这个谢夫人忒难听了点,纠正道:“叫我孟夫人。” 宫人眼中流露出一丝疑惑,这不是宣平侯夫人吗?宣平侯不是叫谢文钊的吗? 但她在宫里多年,明白不该问的时候千万不要多嘴,她非常配合道:“是,孟夫人。” 李钺跟着这位宫女往太后那边走去,心里想着太后让自己过去做什么?难不成是看出了他的真实身份? 等到李钺过去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是错的,太后的身边已经围了一圈贵妇,这些人在一起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李钺心中暗叹,这原来不是单叫自己一个人来的,别人不都来了,也不会想起他来。 李钺微微靠后一些,他还是不大习惯与这么多的女人站在一起,他从跟孟弗互换身体以来就没见过太后,他母后的气色和精神,看起来都比以往好了许多。 太后见到李钺过来,没有立即把他招到面前,而是等了一会儿,装作无意间看到他,才对他招了招手,让他过来。 李钺走过来后,太后还明知故问道:“这位姑娘是?” 陈姑姑在旁边配合太后出演,介绍说:“娘娘,这是宣平侯的夫人。” 太后笑道:“长得可真漂亮,叫什么名字呀?” 李钺:“……” 这辈子他第一次听到太后夸他漂亮,虽然知道太后并不是真的在夸他,但听着这话还是觉得奇奇怪怪。 “孟弗。”李钺答道。 “孟弗。”太后点点头,说:“这名字不错。” 刚才隔得远,太后没太看清这个姑娘的长相,现在李钺走近了,太后仔细瞧了瞧他,这确实是一个难得的美人,只是皇上在宫里头各色美人没少见,这位姑娘是有什么过人之处,能让皇帝不顾她已经嫁人的身份,也要与她在御花园中私会?她对陛下又有几分情谊?太后就算想要帮皇上的忙,也得先把这两个问题给弄明白了,但这问题不好问,得旁敲侧击着来。 九王爷站在太后的身边,他微微歪着头打量着李钺,小小的脑袋上挂满了疑问,他转过头看向依旧在与唐明启喝酒的孟弗,皱起眉头,回过头又看向李钺,脸上的疑惑更多了,他犹犹豫豫地抬起手,走到李钺面前,戳了戳他的袖子。 太后知道九王爷其实是很聪明的,但他仍旧很少会主动与人接触交流,现在他竟然愿意去触碰一个第一次见到的姑娘,这实在很让人吃惊。 太后摸了摸九王爷的脑袋,笑道:“看来小九很喜欢你啊。” 四周的贵妇们也都用羡慕的目光看着李钺,她们刚才在这里陪太后聊了许久,可都没见着这位小殿下有任何的反应,这位宣平侯夫人可不简单。 李钺也挺吃惊的,他从孟弗的口中已经得知自己这个弟弟脑子其实很好用,但没想到今日进宫他还会给自己这么一个大大的惊喜。 他低下头,对上九王爷那双黑黝黝的大眼睛,眼睛里倒映着他的身影,李钺从前在宫里经常逗这个小王爷玩,然小王爷每次看到他都跑得飞快,好像他会吃人一样,现在他到了孟弗的身体里,小王爷见了一见面就巴巴地凑过来,这小小年纪就会以貌取人了,实在不好。 有些话太后不好当着这么多人一起问,眼下九王爷又制造出这么一个机会来,太后起身说:“哀家吃的有些多了,宣平侯夫人就陪哀家和小九去后面走走吧。” 在场没有任何一个人怀疑太后带着宣平侯夫人出去还有其他的意图,他们对九王爷的事也是有几分了解的,这位殿下刚才对宣平侯夫人表现出明显的兴趣,爱子心切,太后现在想要带着他们两个一起出去再正常不过。 孟弗注意到太后那边的动静,见太后带着李钺出去,不大放心,让高公公派人跟在后面。 高喜感觉自己已经看透了一切,可惜这个秘密只能烂死在肚子里面,不仅不能对任何人提起,还要帮陛下把其他可能透露风声的尾巴给收拾好。 太后走得不快,李钺慢吞吞地跟在她的后面,琢磨着太后把自己叫出来到底要干嘛,而九王爷则是一直在盯着李钺看。 快要走到御花园时,太后忽然开口问:“今年多大了。” 这个问题李钺还真没有同孟弗交流过,他也不心虚,直接道:“二十多吧。” 太后心想这孩子怎么回事,自己年纪都记不住吗?记不住还这么理直气壮,听听这口吻,活脱脱的又一个皇帝?这算是被皇帝给传染了?还是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太后又问了几个自己早就想好的问题,李钺的态度越来越随意,在他身上完全看不到其他命妇带着的那种拘谨,不得不说,太后很喜欢他这样。 走了一会儿,太后遇见个刚从麟德殿中出来的太监,张口问道:“皇上呢?” 那太监答:“皇上还在与唐将军喝酒。” 李钺下意识皱起眉头,唐明启真是长本事了,这么长时间还没完,孟弗不会被灌醉了吧。 他该多提醒提醒孟弗的,她现在已经是皇上了,在有些事上可以随心一点,不必太在意细节。 太后注意到李钺表情的变化,他这肯定不是因为唐明启皱眉的,那他这就是在关心皇上了,看来这事至少不是陛下剃头挑子一头热。 太后佯装生气道:“皇上怎么还喝啊,回去哀家得好好说说他。” 李钺不大开心,孟弗被唐明启灌完酒,回去还要听太后教训,对太后道:“您多说说唐将军吧,都那么大岁数了,还喝那么多。” 太后忍不住笑出声来,这姑娘看着温温柔柔斯斯文文,没想到还挺护短,她道:“行,等哀家回去说说,先不说这个了,你再跟哀家讲讲你刚才说的那个故事。” 太后似乎是听得入神,没注意脚下,差点被块石头绊倒,好在李钺及时伸手扶住她,等太后站稳了,李钺开始唠叨:“您走慢点,仔细看路,那前面树长得乱,过不去的,您往这边走,您不是说想要看荷花的吗?在南边呢,这里走近,太阳还晒不着您。” 太后其实并不是想看荷花,只是随便找了个说辞想多与李钺待上一会儿,看看这个姑娘怎么样,李钺仍道:“这里不大好走,您小心些,对了,您怎么就这么出来了?怎么不多带几个宫人?您这真是……” 这要不是怕有些话让旁人听到了不好,太后能就这么带着李钺和小九出来?在某个瞬间,她感觉是那个大儿子在自己耳边叨叨,这姑娘跟她那儿子也太像了吧,听听这说话的语气,要不是没失忆,她都要怀疑这姑娘是不是也是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 而且他怎么对御花园这么熟悉?太后有些迷惑,这究竟是我的家还是他的家?见了鬼了,还是说皇上跟他在这里私会了不止一次? 太后想这姑娘好不容易进宫一次,不好一直绑在自己身边,也该让陛下见见,看了两眼荷花便又回了麟德殿。 与李钺分开后,太后对陈姑姑道:“不知道为什么,哀家一见到她就觉得亲切,甚至觉得可以理解陛下为什么会喜欢她,哀家也喜欢她。” 陈姑姑点头道:“奴婢也觉得亲切。” 太后轻轻叹了口气,说:“这姑娘什么都好,就是可惜已经嫁人了。” 即便日后她与宣平侯和离,皇帝想要让她进宫,朝里的大臣们恐怕也要阻拦一番。 但是转念一想,这皇帝登基以来,朝臣们阻拦的事多了去了,好像也不必太把朝臣们的言论放在心上,但皇帝心里是怎么打算的,总不可能这么一直偷偷摸摸下去。 想到这里,太后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她想这可真是皇帝不急太后急。 麟德殿里的宴散了,命妇们随太后一起到御花园看戏,孟弗陪着看了一会儿才回到紫宸殿处理奏折。 天色渐渐暗下,戏唱完了,人也该走了,命妇们纷纷退下,九王爷又戳了戳李钺的袖子,太后便叫李钺留下来,陪自己说会儿话。 命妇们心中感叹,这位宣平侯夫人可真是好运气,竟然能得了小王爷的喜欢。 天又暗了些,太后才放李钺离开,陈姑姑出来送她,走过御花园的时候看到了高喜,陈姑姑了然退下。 李钺打量了高喜一眼,高喜今天怎么一副贱兮兮的样子? “皇上在里面?”李钺走过去问。 “是。”高喜道。 这里的其他宫人都被高喜给撵走了,李钺走过去的时候,发现孟弗坐在亭子里,怀里抱着一只白色长毛猫,正是平日里待他冷若冰霜的贵妃。 趴在孟弗怀里的贵妃见到他来,只是懒懒地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脑袋在孟弗的胸口蹭了蹭,全然不见从前的傲气。 李钺:“……” 真心错付! 孟弗想起宫人们说贵妃从前不太愿意搭理陛下,便问李钺:“陛下要摸一摸吗?” 李钺没有动手,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孟弗,孟弗的脸上染了一层薄红,整个人似乎都变得更加柔软,若是太后在这里,是不是也会夸出一句漂亮。 李钺心道自己想的都是些什么,他问孟弗:“你喝多了?” 孟弗道:“喝的不多,不要紧的。” “放——”李钺原是想要说放屁的,对着孟弗又说不出来,临到嘴边改口道,“瞎说,我都看到了。” “真不要紧,”孟弗笑道,“我后来喝的都是白水,只是唐将军回去怕是要难受了。” “他活该。”李钺没想到唐明启竟然被人摆了一道,顿时又高兴起来,对孟弗道,“这下他私房钱也没了。” 李钺将自己是如何坑了唐明启一事对孟弗细细说来。 孟弗仰头看向对面的陛下,李钺说这些时骄傲又得意,仿佛是个讨要夸奖的小小少年,孟弗笑了笑,可怜的唐将军。 等到李钺说完,她从地上拿起一坛子酒,放到桌上,对李钺说:“这是唐将军从北疆带回来的,您带回去尝尝,一下不要喝太多了。” 她停了一下,继续道:“还剩下六坛,我让人放进您的酒库里了,等您回来喝。” 李钺走过来,在孟弗对面坐下,他抱起酒坛道:“唐明启送了这么多来?” 这不像是他往日里抠门的作风啊。 孟弗道:“唐将军原本是想把几坛酒留给家里人的,后来觉得宫里的酒不够烈,就都留给您了。” 这其中不乏自然有孟弗言语的引导,然而陛下恩将仇报,把唐将军的小金库给端了。 李钺完全不觉得愧疚。 互换身体后还是影响到了酒量,孟弗觉得自己喝的真不多,这都过了好几个时辰,后劲似乎才上来,她有些头晕,好像也不打紧。 她抱着贵妃老老实实坐在石凳上,一动不动,看起来很是乖巧,李钺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能在自己的脸上看出乖巧两个字来,真是活得久了,什么都能见到。 他观察了孟弗一会儿,把高喜给叫来,吩咐说:“扶她回去吧,让她好好休息。” 高喜起初的时候还有些踌躇,后来见陛下似乎是真的醉了,才上前小心扶起。 李钺无奈道:“还说自己没醉。” 孟弗听到这话抬起头,向李钺看去。 李钺瞪了她一眼,见她脸色绯红,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感觉不怎么热就放下了手。 孟弗抿着唇不说话,李钺不知怎么的,竟是觉得她现在这个样子有点像是自己放在床头的小布偶,他对孟弗说:“下回别喝了。” 孟弗仍没意识到自己可能醉了,她看着李钺,忘记她与陛下互换了身体,脑子混沌地以为眼前这个人就是自己。 她觉得眼前这个孟弗鲜活可爱,肆意快活。 真好。 她弯起嘴角,笑了起来。 银白的月光如轻纱般笼在她的身上,四周的花似乎都随着她这一笑缓缓绽放,那花香如海浪般汹涌袭来。 李钺愣住,一时间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他离开皇宫,坐在回侯府的马车上都在想,她为什么忽然对自己笑呢? 还笑得那么好看。 同一时间,宣王的属下从皇宫出来,来到落脚的宅子里,进屋后一脸紧张地对一仆从打扮的男子道:“殿下,我觉得陛下可能知道我们的密谋了。” 那仆从回过头来,脸色苍白,五官俊朗,正是那位说在邺城养伤的宣王,他嗤笑一声,不以为意道:“怎么可能?” 属下道:“今日属下给太后贺寿的时候,陛下对属下笑了。” “什么?”宣王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异常凝重,他连忙问道:“他怎么笑的?” “像这样。”属下扬起嘴角,将那时皇帝的表情模仿了十成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