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可是汹涌的怒火让闻侍郎根本不肯善罢甘休,气得将树枝扔到地上,直接伸手指向了门外:“去,把他扔出家门!去国子监你不去,在家净整些这下贱玩意,我看就是我们闻家给你的条件太好了!你们一分钱都别想着给他,要是被我发现了,就直接滚出闻家!” 被架着走的闻意那嘴一点都没停,脸上也没有被赶出家门的惶恐:“这胭脂水粉就算下贱玩意,那爹你居然让娘脸上用这下贱玩意,堂堂礼部侍郎就是这么对结发妻子的吗?” “赶紧把他给我扔出去!闻意,要是你一直不改,只要不是死在外面,就别想再进闻家的门!” 坐在前厅的周彦当然是听到了闻侍郎那气急败坏的一声大吼,还间歇听到那乱糟糟的声音,心里稍微舒心了些许。 虽然他们家大郎也混账,可也没闻侍郎这三郎混账。 果然这人都是对比出来的。 闻意直接被扔到了大街上,整个人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了脚,一转头,他就看到了“嘭”一声被关上的大门。 这个时间正是散值的时候,闻府地段优越,周围来来往往骑着马的都是高官显贵,闻府门前这么大动静当然让不少人看了过来。 闻意一点也没觉得害臊,整了整身上的衣冠,笑嘻嘻的朝周围人挥了挥手,就毫无留恋的朝外走去。 看着闻意走出永嘉坊的身影,不少人三三两两的嘀咕了起来。 “这闻家三郎又闹得是哪一出?” “嗨,这谁知道,前些天还听说闻侍郎把他院里的丫鬟全都赶了出来了。过几天就应该能听说是怎么回事了。” “要是我家有这么个儿子,那真的是要折寿十年了。还好闻侍郎大儿子争气,要不然真是后继无人了。” “也是闻侍郎狠不下心来,要是我来,那闹一次我打断他一次腿,再饿上他几天,哪可能还这么混账?” 后面那些人乱七八糟的话语闻意是一点也没听到,就是感觉后背有点疼。 他爹这次显然是真的气得不轻,打的比之前狠上不少,恐怕背上已经红了。 但闻意是一点也不在意,满眼新奇的四处张望。 他已经被关在家里两个月了,只有元日的时候跟着一家人去上香的时候出来放了放风,中途溜走还被逮了回来,后面上元节的灯会都没让他去。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离他们家不远的东市,那简直是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热闹的不得了。 而在闻家,气稍微下来了那么一点的闻侍郎又心里担忧起来,一转头看向身边的下人:“派人跟着三郎,别让人欺负了他,但也别让他发现,不准给他提供什么帮助!” 下人立马应声,在闻侍郎匆匆朝前厅走去的时候,派人尽快跟上去找三郎君去。 闻意在各个胭脂铺里转悠了一圈,跟前几个月也无甚差别,当即就出了店铺,前往了不远处的当铺,直接将身上这一身精工细作的绸缎衣服当掉,得了五十两银子。 又买了一身粗布衣裳换上,头上的玉簪跟身上的玉佩收了起来,等到时候钱不够了再当掉。 东市南面就是百姓住的坊,闻意趁着天还没黑,找了牙人在新昌坊租了个便宜的院子,一下子花了1两银子,也就是1000文钱。 院子又小又破旧,跟闻府比那简直是天上地下,可这是独属于自己一个人的空间,闻意看了几个最后还是最满意这个。 这里离东市最近,即使院子小又旧,可也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趁着夕阳闻意赶紧大概收拾了一下,又买了些日常用具,零零碎碎花出去了几百文。 院子里也没有井也没柴,闻意又问了街坊领居,找了他们日常担柴水的人让其每日担来,又花出去了一百文。 太阳终于坠下去了,闻意摸着扁扁的肚子,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吃饭。 坊里就有食肆,闻意也不是那种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人,草草吃了一顿,就花了10文钱,这才回到自己租住的小院里。 因为时间也晚了,闻意先从隔壁邻居那里借了一点水洗漱好,吹灭烛火,躺在刚刚铺好的床上,闭上了眼睛。 鼻尖满满的都是因为潮湿而特有的那种古怪味道,耳边能听到院子里的细小的虫鸣,还有不知道什么动物的嘻嘻索索动静。 除了这些,还能嗅到隔壁邻居飘来的饭香,还有他们的高谈阔论声,外面行人走动的声音更是依稀能听到。 这里没有闻府那满屋子的熏香,没有那里安静,可周围满满的都是鲜活的气息——就是有点吵。 闻意翻了个身,盘算着剩下的钱该怎么花,怎么赚钱。 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他这细皮嫩rou的,做苦力是别想了。教书?那起码也得是个秀才,他那稀烂的水平,教人纯属误人子弟。 最拿手的做胭脂水粉,本钱要求可也不算少,除非他把剩下的玉簪玉佩都卖掉。 可说实话,这两样东西他也是极为喜爱的,要不然怎么能戴在他身上的? 又翻了个身,闻意想了半天,还是决定明日去东市再看看。 今天看的匆忙,急着找院子住,只看了些脂粉铺。 这么想着,闻意心里焦躁下去了不少,大不了他到时候去那些朋友家蹭吃蹭喝,他们还能真能看他流落街头吗? 困意渐渐上来,闻意逐渐放空了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