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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季弘远料想也差不多,周岭县这么大一个县城,底下近百个村子,也不过才几个举人。 果不其然,马车刚进村,季家村就有人眼尖看见了。 “举人翁回来了!!!”有人大声喊。 甭管是地里的还是在家里忙活的,只要听见喊声,全都放下手里的活计,乌泱泱冲到村口,将马车团团围住。 季弘远这几日过得特别舒坦,陆含玉心疼他膝盖和某处都受伤,特别的温柔,直将季三郎伺候得容光焕发,rou吃饱了,那张本就出色的俊脸比原来更丰神俊朗。 他也不是个爱低调的人,这次回来,做好了充分的吹牛皮准备。 他穿着陆含玉新做的宝蓝色长衫,玉树临风下了马车,只等着别人冲上来。 孙氏带着俩儿媳,还有村里的妇人确实都冲过来了。 季弘远冲陈六得意挑了挑眉,伸开双臂—— “举人翁你别碍事儿,往边上站站。” “哎呀别挤别挤,挤着孩子就不好了。” “就是,这还大着肚子呢。” 季弘远:“……”不是,啥情况? 他媳妇怀没怀他还能不知道? 不过话说回来,他也没少耕耘,媳妇怎么还没动静呢? 季大举人忍不住有点走神。 “你站这干啥?一边去。”他就被孙氏猛地拉到一旁,很快被娘子军挤到了人群外头。 季弘远沉默,虽然但是,这开场不太对啊! 孙氏笑眯眯扶着陆含玉下马车,“六娘累了吧?” 其他人也都围上来—— “六娘你陪着三郎出去考试,辛苦了,快回家喝口水。” “来我扶着你。” “我来我来,你自个儿都不一定站稳呢。” “你着啥急,你还没显怀呢,先照顾照顾我这快生的。” …… 陈六都有点莫不着头脑,“郎君,这是?” 季弘远酸溜溜看着自家媳妇被人拥簇着回季家,轻哼出声。 他娘子不但左拥右抱,那双小手还直被拽着往小娘子身上摸。 摸一下还不够,还有大着肚子的恨不能挤陆含玉怀里去! 他幽幽看了眼陈六,“你当本举人都要青云直上了,咋还非得要个商户女做娘子?我傻啊。” 陈六:“……”你傻不傻咱咋知道? 不过,这也是他无法放下最后一丝怀疑的地方。 就算季弘远不愿意和离的理由再正常,哪个举人愿意用前程来赌,就只为了点脸面? 说句好听点,愿意端软饭碗的,最不要的就是脸。 只要能往上爬,抛妻弃子,杀妻害子都不是啥新鲜事儿。 所以陈六怀疑,也许是殷氏旧部是伙同季三郎在做戏,还是为了瞒过长敬候府,好不引人注意地入京。 季弘远撇嘴哼了声,“就算我傻,总不能全村人都傻,我堂堂一个举人都得往后站,你就不想想为啥?” 说完他也不解释,只酸着张俊脸回家了。 他解释再多,都不如这些死士自己查探来的消息,更能让他们相信。 本来他只是为了让娘子不受委屈布下的棋,在得知娘子家的深仇大恨后,他立刻就觉得巧了,这不是现成的梯子? 灰溜溜不引人注意进京?那跟过街老鼠有啥两样? 提心吊胆不说,报仇也报不痛快。 他季三郎才不受这委屈,要进京就光明正大进,他才不给人当孙子,得让仇人求着他们,尊为上宾才行。 陈六没问出个所以然,也没急着打听,只在一旁安静看着。 季家村的村民是真热情,那些妇人们捧着陆含玉,凑在她跟前,几乎要把陆含玉捧到天上去。 陆含玉不是个爱端架子的人,笑语晏晏把妇人们都哄得特别开心。 村民不好上赶着去讨好别人家媳妇,这才想起被他们冷落了的季三郎来。 “举人翁你不知道,自打你中举的消息传出来,多少人捧着金银和婢子美妾往你家来,全让你阿爷打发了。” “你真是有福,你外家都送了不少好东西来,流水席生生摆了三天,连县太爷都来了,老族长差点没激动地晕过去。” “就是,就是,早让你考你不……算了,你早去也中不了,现在福气来的也不晚,以后你发达了,可别忘了咱们这些乡亲啊!” 陈六越听越不对劲。 季弘远都觉得不对劲,“等等,我还没回来,你们流水席就摆完了?” 说话的汉子愣了下,“这……你中举是大事,咱们不得开祠堂祭祖说一声吗?你外家也得回乡祭祖,说关酒肆是要为你置办田地,说是不能耽误你的正事,就提前做了流水席。” 陈六闻言脸色微变,这陆家人不是跑了吧? 那么多死士盯着,还能让陆家人跑了? 季弘远这才笑出来,“我就说外父外母比我娘子懂事,我与她说让外家关了酒肆,她还跟我闹腾。” 他得意抚掌,“要我说,早在我中秀才的时候就该关张了。” 有人酸溜溜的,“那谁知道你有这么大福分呢?” “我福气还在后头呢!”季弘远更骄傲,吹牛皮的姿态摆得特别足,“别说举人,就是进士都不在话下。” 他原先的狐朋狗友面面相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