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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含玉见他眼神不对,顾不得温婉那一套,拿杏眸瞪他,“你要不想睡,就去书房读书。” 季弘远一听要读书,贼心思就下去了,不提这个他还能孟浪下去。 他用桃花眸子认真看着陆含玉,轻勾着她手指晃,“我这小登科的喜酒都还没饮完,娘子且容我得意几日。你放心,我怎么也得让咱们的孙儿有个做秀才的阿翁,方才配得上玉娘。” 陆含玉:“……”你咋不等四世同堂呢? 她抬起脚踹过去,被季弘远挑眉坏笑着躲开。 他知道陆含玉就不是温婉性子,见她这两日实在温柔,总忍不住想招惹她。 要知道,情到浓时,胭脂虎也是小妖精,他快速凑过去亲了下,连被带人一起抱住,“嘿嘿,我陪娘子睡觉。” 第二日等被青衫敲门吵醒,陆含玉稍微一动,隔着衣裳也感觉到身后不对劲,面色忍不住升起一抹飞红。 季三郎搂她搂得也太自然了些,怪不得几个阿兄都说他是个没脸没皮的。 从季家村去周岭县路程不算近,因为要赶路,陆含玉收拾妥当后,很快就把迷迷糊糊的季三郎哄了起来。 进到县城,天也才刚亮没多久,陆家酒肆今日挂了歇息的牌子,就等着他们回来呢。 远远看见马车,陆家家奴小跑着过来接了青衫的缰绳,拉着马车停在门口。 陆家只有陆含玉一个小娘子,让她按了家中郎君的排行,才被称之为六娘,足以证明陆家有多疼她这个女儿。 昨晚陆家人就都没睡好,算着时候差不多,家中的郎君们早早就等在酒肆门口。 季弘远刚掀开马车帘子还没迈腿,抬眼就见酒肆门前站着五个面无表情的大汉。 他突然有点牙疼,倒是忘了还有这么个阵仗。 暮春的天儿还有点凉,季弘远下马车就精神了。 三朝回门,他特意换上了新郎官那身藏青色镶了红边的交领束身长袍。 等他走到陆家无兄弟跟前,季三郎皮相好,微微一笑站那儿就是玉树临风,生生把陆家五个郎君比成了路边的野草。 五个舅子瞧季三郎这人模狗样的得意劲儿,浑身酸气更重,估计就着牢丸吃到春末都够了。 说起来,季弘远跟他二嫂乔氏也犯过同样的嘀咕。 陆家除了陆母有几分风姿,家里郎君容貌都一般,除了身形壮硕些,个头都不算高,最高的四郎才到他耳郭,怎么就出了陆含玉这么个高挑又貌美如花的娇娘子呢? 尤其陆家人齐聚一堂的时候,见一次季弘远心里嘀咕一次。 当然,心里嘀咕不耽误他冲陆家爷娘舌灿如花。 进了堂屋季弘远笑嘻嘻凑到陆家爷娘跟前,“几日没见外父和外姑,儿日日记挂,你们也想儿和六娘了吧?” 陆父哼了一声没说话。 陆母笑着点点他脑门:“都饿了吧?弘远先跟你外父和阿兄去用朝食,我跟六娘去房里吃。” 季弘远跟陆家人相处半年多,知道陆家人脾气,他们就是舍不得六娘出嫁,谁来了都得是这待遇。 所以他并不怕陆家爷六个阴沉的气势,嘿嘿笑着点头,转身搂住陆含玉长兄陆含宁开始嘚啵—— “让外姑这么一说,儿还真饿了,刚才路过前街的胡饼铺子,一闻就知道今日有酱牛rou,阿兄要是没买赶紧去,错过又要等许久。” 武朝以农为本,耕牛又对种地非常重要,在武朝律例中,除非老死轻易不准杀牛,很难得赶上。 陆含宁翻个白眼,刚要说什么,看见陆含玉挑起柳眉,又咽了回去。 “知道你爱吃,二郎早就去买了,在前头呢,走吧。” 陆含玉等季弘远跟陆含宁勾肩搭背去酒肆,自己扶着陆母去了原先的闺房。 陆家酒肆是前店后宅的格局,前头是二层小楼,后头是四四方方的大院子,酿酒和起居都在后头。 等进了门,陆母拉着陆含玉迫不及待问:“季家人待你还好吗?” 陆含玉笑着给陆母倒了杯温水,“瞧您说的,季家的情况阿兄他们不都查清楚了?” 陆母叹了口气,“原是咱们有所隐瞒,我跟你阿爷本想找殷家的旧友做亲,又怕打草惊蛇坏了报仇的大事。我这心里是又觉得对不起弘远和季家,又怕万一他不肯上进,你委屈了自己。” 陆含玉揽着陆母撒娇,“常医公都说了让您不要思虑过甚,三郎待儿挺好的,他头脑灵着呢。” 陆含玉兄长多,外加心眼不少的陆父,哪个都看东床不顺眼,她兄长们和陆父脾气不好,身手却完全与之相反。 但季弘远就有本事,一顿打都没挨过,顺顺当当把陆家最受宠的小娘子给娶回家了,陆母也挺喜欢他的。 只是陆母心里数不清的担忧,“那若有朝一日他跃过龙门,知道你有心利用……”说不准要结仇。 “儿早就打算好了,等三郎进武京赶考时,咱就卖掉这酒肆,对外就说为东床弃了商贾身,您和阿爷也能去访访旧友。”陆含玉低声安慰陆母,“儿会找时机跟三郎说清楚,他愿意帮忙,儿接着,他不愿意也是情理之中,到时儿便以出身商贾为由自请下堂,总归不会真害了他。” 她身上背负着殷家和追随殷家的那么多人的血海深仇,从小她就没想过嫁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