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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向那对男女走去,此时他们一个还未穿衣,一个衣服穿到一半,像连体婴似的叠在一起。借着微弱的光,女人的脸依稀可见,正是白天在茶棚见过的那位曾娘子。 谢让跟着过来,暗道幸好女人的身体遮住了男人大半身子,否则这样的情景哪里是一个姑娘家能看的。 “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 “不处置。” 谢让挑眉,“这女人想害你们侯府,你真的要放过她?” 苏离的眉目更冷,害他们侯府的不是这个女人,这个女人不过是帮凶而已。不过她不处置对方,并不是真的打算放过。 佛门清静之地,最是不容污秽。 “走吧。”她说。 谢让皱眉,“我们就这样走了?” 他以为以这丫头睚眦必报的性格,怎么着也不会放过害他们侯府的人。他可是见识过她对付许氏的手段,那叫一个狠辣。 “嗯。”苏离一边往外走,一边道:“明日一早,他们的丑事便会败露。” “那又如何,到时候一个被赶出寺庙,一个应该不会受到惩罚。毕竟出家人慈悲为怀,他们是不会杀生的。” “那女人出了这样的事,应该不会再留在此地,你猜她会去投奔谁?” “满满,你是想找出她背后的人?” 苏离没有回答,她确实想看一看,这女人的背后到底有什么人,或者有什么组织。她怀疑书中祖母和母亲的死,或许是有人推波助澜。 两人默默下山,一路上她不再说话,且走在谢让前面。 月光清幽,纤细的少女行走在夜色中,仿佛是遗落人间的精灵,又像是地狱深处归来的孤魂野鬼。 谢让不远不近地跟着,突然唱起小曲来,“小白兔乖又白,两只尖牙露出来,不爱睡觉不爱笑,变成一只小狐狸。小狐狸猾又jian,一条尾巴露出来,又抖威风又吓人,变成一头…” 什么乱七八糟的曲子,苏离猛地回头,谢让的声音戛然而止。 “满满,我不是说你。”他讨好地笑着,月光下俊美而无害。 当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苏离冷哼一声,“变成什么?母老虎还是母夜叉?” “不…不是…变成…变成小仙女。” “谁家小仙女又长尖牙,还有尾巴露出来?” 谢让丝毫不觉尴尬,“我家的小仙女就长尖牙,还有尾巴。” 苏离险些气笑了。 论嘴贱,这个男人堪成无敌。 她也不说话,只是两指间突然多了一枚银针,在他面前晃了晃。一双水眸幽幽冷冷,威胁的意味十足。 谢让下意识往后退一步,笑得越发讨好,“有话好好说。看在我为你鞍前马后的份上,你也不能这么对我。” 空气中掺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药香,他的表情是那么诚惶诚恐,眼底却带着愉悦。 苏离轻哼一声,“若是你再聒噪,休怪我不念旧情。” “好,好。”谢让凤眼弯弯,“我听话。” 头上是明月悬空,寒光笼罩大地。周围是林木绰绰,影子摇曳不停。偶有几声不知名的鸟叫,惊得夜风呜嚎,似有无尽冤魂在诉说不公。 如此月夜,孤男寡女。本该是多么缠绵悱恻的夜晚,指不定还能谱写一出花前月下的相思曲。然而纵然他们凝望着彼此,气氛中却无一丝旖旎。 苏离收起银针,忽问:“你是否觉得我太过仁慈?” “你还可以再仁慈一点。”谢让拍着马屁,凤眼谄媚。 苏离抬头望月,眼神如冰。 “是吗?” “是的,所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人还是应该有慈悲之心。”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你信吗?” 如果真是善恶终有报,为什么在那本书里她会家破人亡。对于许氏那样的人,生不如死还是太轻,看来她应该再心狠一些,让对方生不得,死不得。既然老天看不见听不见,她就为自己讨一个公道。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转头,睨了谢让一眼。 “今日出工,你觉得我给你多少银子合适?” 谢让微怔,尔后清咳一声,“银子好说,好说…” 说着,他伸出一个巴掌。 苏离冷冷看了他一眼,他讨好地掰下大拇指。苏离还是不说话,继续冷冷地看着他,他又弯下食指。 “每月三十两。” “不是说一次…” “你不想干?” 三十两银子,寻常百姓家一年都赚不到这个数目。 谢让似乎在纠结。 苏离压根不给他讨价还价的机会,以后要用他的时候很多,如果按次给,恐怕自己用不了多久就会破产。如果仅仅三十两银子包月,她算是捡了一个大便宜。别看这人不怎么着调,确实有几分本事。 一个月三十两,一年下来就是三百六十两,其实真的不算少。很快她就想到自己那空了一半的私房钱,心下感慨养男人真费钱。 “你若是不同意,我就找别人。” “我答应。” 第37章 天微亮时,山脚下便有人声传来。东来寺是京城附近最为有名望的寺庙之一,往来香客自然不会少。 苏闻一觉到天明,醒来时不由感慨还是山中清静,自己难得睡了一个好觉。他完全不会想到自己之所以睡酣熟不知,皆是因为苏离之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