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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意在以皇族的身份震慑他,让他有所收敛,同时在讥讽他的身份卑贱,质疑他会手脚不干净,做些顺手牵羊,鸡鸣狗盗之事。 俞华霖一向不与人逞嘴上功夫,颔首示意,挥手下令:“进去搜。” 话音落下的同时跨进门槛,带领兵将绕开挡路的一家人,目不斜视,好似这家人正是那不能碰坏不能带走的器物。 “你……”殷亲王世子妃气了个仰倒。 随后进门的虞国公尴尬一笑,装作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带着两个随侍跟上俞华霖的步伐。 府上的下人很配合,主动打开各间房门,一副坦坦荡荡的姿态,待搜查的人离去,上前将翻乱的器物重新归置好,毫无怨言。 兵将们在心中默默对比搜查玄阳王府的过程,主家遮遮掩掩,骂骂咧咧,到头来却是毛都没有,闹得鸡飞狗跳,都觉得这才是皇族应有的气度,异姓王到底是差了些。 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 重中之中是殷亲王的书房,俞华霖带着两名副将将所有的器物一件件摸索过去,敲墙捶地。 虞国公等得不耐,去外面找殷亲王的嫡次子吃茶,世子失踪已久,凶多吉少,不出意外,这件事平息后,他会成为世子,在未来承袭王位。 同辈中人,同朝为官,要打好关系才行。 待他走出视线,书房中的三人立刻换了一副姿态,拔出没有刀身的刀柄,从刀鞘中倒出黑色的粉末,脱去厚重的铠甲,拿出贴身藏着的七七八八的东西。 一刻钟后,虞国公推开房门,三人各举着一个瓷瓶,一个掏,一个倒,一个拼命摇晃,模样看着十分滑稽。 虞国公眼底划过一抹鄙夷,道:“俞将军,天色不早了。” 隐含的意思就是差不多得了,再耗下去也没用,不可能凭空生出罪证。 俞华霖放下瓷瓶,清了清嗓子:“那就回吧。” 虞国公环视整个书房,干净整齐,与来时一模一样,暗道,俞华霖面上刚直不阿,不畏强权,他的行为出卖了他,哪有人搜家还顺手帮人整理。 他率先走出书房,俞华霖跟在其后。 彼时,带来的兵将全都集中在书房外待命,殷亲王府一众一副兴师问罪的嘴脸。 密室挖的很深,入口封死,除非掘地三尺,不可能查出端倪,而俞华霖三人并未带挖地的工具,他们安心的很。 若是搜到什么,那更好,定是俞华霖带进来的,可以反过来将谋反的罪名推到他身上。 殷亲王世子妃迎上前,扬着下巴明知故问:“俞将军在书房呆了这么久,可是查到了什么?” 俞华霖绷着脸:“并未。” 殷亲王世子妃嗓音尖锐:“那这笔账我可要和俞将军算算。” 她示意俞华霖看向一个神情慌乱,手足无措的兵丁,他身侧,一个丫鬟双手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几块血玉扳指的碎片。 她盛气凌人,语速很快:“那扳指是先皇赐予父王之物,父王很是珍视,却被你的人打碎了,损毁御赐之物,蔑视皇威是杀头之罪。” 兵丁扑通一声跪下,战战兢兢解释:“那个扳指夹在一叠小儿的字帖中间,末将实在是没想到……” 他本着严谨的态度,拿起字帖看一眼,是否有书信夹在中间,没想到会滚出一个扳指。 这当然是殷亲王府有意为之,目的是报复俞华霖。 俞华霖大吃一惊:“书房里可还有御赐之物?” 这话驴唇不对马嘴,殷亲王世子妃听着莫名,却还是应了:“那是自然,父王和世子得圣上看中,府上多得是御赐之物。” 这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荣耀。 “那惨了。”俞华霖呐呐道。 话音落下,他的两个副将奔出书房,紧走几步往地上一趴,只听“嘭”的一声巨响,书房的屋顶上天了,房体四分五裂。 屋顶回落,一部分摔在地面上,一部分坠入书房下的深坑。 灰尘炮土,漫天飞扬。 “……” 俞华霖一直盯着隔街的糖水铺子,如果有人带着东西出来,他就把人扣下送到宗人府,可并没有,那么罪证还在密室里。 他不好直接出手,一来不想打草惊蛇,二来在春蒐之前,殷亲王府并无端倪,若是被人得知他一早就盯上皇亲,待事情揭过,皇族会对他有看法,认为他居心不良。 时隔这么久,殷亲王府定然有所准备,隐匿密室,动手挖会遭到阻挠,还要花上一些功夫,索性直接炸开,先斩后奏。 这一声巨响,十里八街都被惊动了,殷亲王筹谋三代的秘密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殷亲王府上下,一个个灰头土脸地被押出王府,仔细看,发间还有没来得及清理的砖碎,木碎。 俞华霖避开人眼,撩开披风,从后腰抽出一本封地私军的账目塞进从密室里抬出的一箱箱物件当中。 放东西的时机很关键。 …… 搜家之后是抄家,御赐之物统统收回,自然没人追究被损毁的那些。 朝廷看过那些账目、名册,第一时间下令封城,将与之有关联的人一网打尽,干脆利落。 这大概是史上阵仗最大的谋反,翻起的浪花相对最小,蛇头刚刚探出洞口被人一把掐住,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