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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琰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看向她:“虽然成了这个鬼样子,但确实是他没错。” 千久犹豫半晌,不可置信地抬起脚步走了过去,声音有些颤抖,“你说他是夜纾?”她将昏睡的小白鼠捧到面前,眼里泛起泪光,再次问道:“真的是他?” 手心的小白鼠似乎察觉到了来者,脑袋动了下,缓缓起头来,但很快又昏睡过去。 与此同时,床边的曲幽忽然发出一阵嗡鸣声,像是见着了主人狂摇尾巴的小狗,不断地抖动着剑身。 金琰瞥了眼宝剑,“他的魂魄只剩那么丁点儿,虚弱到只能寄养在这些小动物身上,现在还需要静养,等精神好点了就能活动如常了。” “真的是他……”千久蒙了尘的眼眸忽然迸发出欣喜若狂的光芒,像是一副骨架有了血rou,成了一个活生生完整的人,小心翼翼地捧着小白鼠破涕而笑:“真的是夜纾……他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她就这么捧着那只小白鼠蹲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谢谢……谢谢你……” 金琰看她哭得梨花带雨,也不好意思继续冲她发脾气,摇了摇头,几番欲言又止,小声道:“你要谢的不是我。” 小白鼠蜷缩着身子躺在她手心,身子不过半个巴掌,看起来脆弱极了,仔细一看,毛发并不是全白,而是带着丝丝银光,好像是被渡了层淡淡的月华,它的胡须微微抖动着,在梦中酣睡。 千久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抬起一双红彤彤的眼睛看着他,“是谁救的夜纾?” 金琰张了张嘴,最终忍了下来,将头别过去,“总之救回来不就行了吗,是谁不重要,别问了……喂,你去哪?” 千久立马反应过来,抱着小白鼠夺门而出,匆匆往北边一大殿跑去。 在她昏倒之前,那站在她面前替她挡下一切的身影,她永远都不会认错,那是守护她的神邸。 这几日她一直行尸走rou地过着,完全忽略了自己这份安逸的日子是因为有个叫北顾的人一直在默默庇护着她,将所有风雪都挡在了他身后,以至于她瞧习惯了春暖花开,忘了还有个白雪皑皑的冷冬。 如今冷冬因为有他的存在,不再是寒风料峭,大雪狂舞,她发现,原来霜雪中还站着个身影,正伸出手挽着她,每一步都是万象回春,勃勃生机。 那是世间最美的雪景,是奔向绚烂如梦的路道。 千久眼中的泪水溃堤而出,脚步越来越快,往北顾的大殿奔去。 走廊上,北予与北上陌将房门轻轻关上,正准备转身离开,见着飞奔而来满脸泪痕的人,先是一愣,北予上前柔声开口问道:“小久,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大哥,祖师爷,”千久眼眶通红地点点头,鼻音沉沉,“我想看看北顾。” “小丫头,你别担心,他没什么事,方才睡下了。”北上陌看了眼她怀中的小白鼠。 北予笑着挥了挥手,示意她进去,“快进去吧。” 千久向他们道谢,转身跑了出去。 两人目送她进去,北予回头问道:“要救魂飞魄散的人方法只有一个,二宝是撕裂了自己的魂魄去补给他了对吧?” “是啊,”北上陌语气闷闷不乐,此刻要是给他根胡子,一定吹到了天上:“连着三天三夜都在一片片撕裂自己的魂魄去修补,撕什么不好,非要撕自己的魂魄,那可是魂魄啊,一不小心小命就没了,他真当自己是个裁缝,以为是裁几件衣服那么简单吗?” 本以为他这个当大哥的会对此事愤然不悦,与自己同仇敌忾,但北予却出乎意料地冷静,只见他苦笑道:“我虽没没能看着他长大,但我知道,二宝决定的事情没人能劝得动他。” “何止劝不动,连说都不能说,臭脾气倔的也不知道跟谁学的,上回还把我的宝贝都给烧光了,”北上陌深有感触,连连犯愁道:“我瞧着他那样,指不定痛晕了好几回了,魂魄残缺,就好比一个缺胳膊断腿的人,怎么都不是完整的,以后会有什么影响,谁也说不准。” 撕开自己的魂魄,就像是用烙铁印下一个印子,再血淋淋地把这片焦rou给剜下来,只不过这种疼,是印在灵魂里,比起皮rou之苦更为撕心裂肺。 “往好处想,”北予苦中作乐,笑道:“北顾可是天界第一个本体跟魂魄都残缺却还能好好活着的人啊,况且小冥王也算是救回来了。” “好个屁,就你这个大哥是个奇葩,这种事也能说的引以为傲,”北上陌扛起自己的药箱子,边走边道:“哎,我这小侄子总是不让人省心,就知道折腾我这把老骨头。” 千久走进来,坐到了北顾的床边,伸手抚上了他惨白的脸颊,喉间涩苦不已。 此刻他就跟冰棺里躺着的人一样,冷的不像话,她将北顾宽厚的手掌握住,在旁边坐了好一会儿,低声道:“对不起。” 动静虽轻,但北顾还是醒了,他缓缓睁开眼,反手握住那只手,嗓音沙哑道:“久儿……” “我吵醒你了吗?”千久忙将泪水给收回去,冲他笑道。 北顾撑起身来,将她拉进了怀中,苍白的薄唇印在了她的发顶,“我说过,你我之间……” “我知道,你我之间不言这三字,这是最后一次。”千久将小白鼠捧到了北顾面前,欣喜道:“你看,夜纾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