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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别之际,她颇不舍:“可惜了我这面包窑,还没烤过几回东西,咱们就搬家了。” 而她身旁的许裴昭,望着院子的目光,也带着眷念。 这是生他养他,为他遮风避雨多年的地方。 临走之前他才恍然察觉,这个小小的院落,记载了他多少记忆。 他曾背着安乐走过这道院门,和她拜天地;他曾随她坐在院子里,看她侍弄土豆,做狼牙土豆和薯条;他曾和她守在那面包窑前,等候开窑后的第一锅豆沙包;他曾在那院子里静站一宿,也思量了她一宿。 喉头发紧,他转移注意力,柔声问安乐:“等在镇上扎根,找机会我去问问陈公子,我们可否在院子里砌个面包窑可好?” 安乐点点头,靠着和他聊天,打散掉离开带来的伤感。 这时,许母走过来,看着他们两人的表情,错愕道:“你们怎么了?怎这副表情?是什么东西拿掉了吗?” “没有。” 安乐走过去挽住许母的胳膊,头靠在她肩膀上,和她一起往山下走。 “我就是想着,今次只租到一间院落,等到了镇上还要再去看看房子。” 许母知她说的是要给安老爹和安喜找屋子,许母拍拍她的手背,提议道:“实在不行,你把亲家和喜儿先叫过来,然后慢慢找找房子。” “这哪儿行?” 安乐想也不想便拒绝。 许家不止她和许裴昭二人,还有许母。 若只是带安喜过来便也算了,但是让安老爹住到许家,便是大为不妥。 等到了镇上,她还是抓紧时间去找房子,早日找到,便能早日让安老爹和安喜搬过来。 知她是在为自己考虑,许母也没再提让安老爹搬过来的事,毕竟安老爹搬过来,她的确会觉得不便。 路过村口的时候,瓦叔正提着东西回来,看着许家三口人带着东西往外走,他随口道:“你们这是作甚?举家搬迁?” 他虽这样说,却也没当真。 谁不知道半山腰上的许家穷得叮当响,给独子娶媳妇的时候,连聘礼都拿不出来。 也就是安丫头不嫌弃,瞧上了许裴昭的人,这才结成这门亲事。 却不想,安乐喜滋滋地点着头,她笑着说:“是叻,我们要搬到镇上去住了,往后瓦叔您想吃我的东西,可得来镇上才行。” “什么?” 瓦叔震惊地看着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许家母子和安乐,要搬镇上去了? 怕是自己听错了,瓦叔追问:“你是说,你们要去镇上住?你们哪儿来的钱?” 刚说完瓦叔便知自己说错话,他忙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安乐摆摆手:“您别急,我知道您是什么意思。” 顿了顿,她说:“阿昭即将回书院念书,他的同窗见他来往不便,便借了我们一个院子。因此我们举家搬迁过去,就为了让阿昭好生读书。” 这是她和许母商量好的措辞,就为了堵住村里人的嘴。 她们搬走这么大的事情,想要神不知鬼不觉是不可能的,倒不如正大光明的告诉他们,免得惹来猜忌。 可怎么告诉他们也有讲究。 若说安乐赚了钱银搬走,恐会惹来旁人红眼。 张氏一家可跟他们不对付,若是让他们知道安乐的烧烤摊赚钱,保不齐他们还会做出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来。 所以安乐和许母同一口径之后,边说是有人借宿。 这样既不惹他们眼热,也说清楚了去往缘由。 瓦叔听完她的解释,点头道:“那你们可得好好感谢裴昭的同窗,人家可是给你们帮了大忙。” “叔,我省得。” 作别瓦叔,许家三口人慢慢悠悠地朝着镇上去。 * 一进的院子并不大,比许家的院子小了一倍。 除了正屋和厢房,还有一间厨房,便再无其他房间。 幸好安乐他们带来的东西少,把被子衣物抱紧房间放着,再把锅碗瓢盆也放进厨房里。 许裴昭自觉去打扫屋子,半点不让安乐动手。 安乐和许母坐在屋子里,眼神不断往外看。 院子里,许裴昭正在清扫院中的落叶,葵叶做的扫帚刷得“哗哗”响,把落叶卷走,留下干净的石砌地面。 许母看了眼满脸担忧的安乐,面上带笑:“不用担心,阿昭从小便学着如何扫院子,这点活他做得好。” 安乐讪讪收回视线,忍不住说道:“其实有个疑问在我心中待了许久,我想知道,娘您为什么会让阿昭学着做家务?” 怕许母误会,她又忙跟了一句:“别人家的读书学子,他们的家人对待他们,简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我们家……” 许母十分坦然地说:“不是他做便是我做,我干嘛为难自己?” 啊这…… 安乐能感叹一句“不愧是您”吗? 这时扫完院子的许裴昭走进来,就看他面带运动过后的薄红,满头大汗。 许母睨了他一眼,打趣道:“你进来得倒是正好,乐儿正心疼你做活呢。” 许母话音落,许裴昭的视线立刻落到安乐的身上。 他边擦汗边坐过来,给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道:“我媳妇,不疼我疼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