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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要伪装成突狄人的,却还保留着如此明显的虎萧特征,许是想维护残存在心中的故国荣耀吧。 关于郎元的奇异装扮,靖炀朝中也有不少疑惑之声,但也没翻出什么风浪来。 自从虎萧被灭,原本只属于他们的民俗风格也不再有划地域的限制性,就连靖炀本国内,也有不少喜欢逞强斗狠的混混无赖,仿过此等装束。 似乎只要扮成这样,便能像六国内最骁勇的虎萧战士一样,获得无穷的力量和勇气。 突狄王平日神秘莫测,性格也难以捉摸,突然转性子想以狂野形象示人也未可知。 当初鹤乘举办万国宴,各国君王确都到场过,但现场并未流传出画像来,参宴者对六位王的相貌也不甚在意,挂念的全是权力纷争。 纵然有人发出质问,也被淹没在众人对即将有援助粮草到来的喜悦中。 先前鹤乘拉来的那两批,已被顾桢解完毒后发放给难民,但最近又发生地动这等天灾,国内平白又添折损。 光凭那些,终究是不够的。 见郎元停笔,瑶姬将信拿过,仔细审查上面的内容,辨别有没有需要特殊药水才能显现出的隐藏信号。 郎元也不急,在桌上折那些剩余的纸张,宛如等待先生批阅功课的乖学生。 待瑶姬终于首肯,他才如释重负地笑起来,同时神秘朝她勾勾手指,示意有话要说。 瑶姬还以为是何等机密,没想到刚一凑近,一只纸折成的兔子忽然跳碰到她的鼻尖。 她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接住这个滑落的小东西。 拿在手中细看,发现兔子被折得很精细,惟妙惟肖的,甚至三瓣子嘴和眼睛,也用墨给点了出来。 “我记得你喜欢白兔,送给你。”郎元对自己的作品颇为满意,见瑶姬半晌不说话,还以为中了她的心意,笑着凑到她身边:“靖炀若有林子,我就亲自猎真的回来给你……” 白色的纸兔突然被瑶姬捏在掌心,等她放手,桌上就只剩下皱巴巴的一团。 墨水模糊,身形扭曲,不见半分可爱。 心中早已拔出的刺竟然发出隐隐的幻痛,瑶姬重重将他推开,怒目而视。 进入这个荒谬的游戏后,郎元是她唯一真心信任过的人,亦是让她动过情丝的人。 那日清晨死在她枕边的白兔,是她永生的梦魇。 没想到罪魁祸首竟在她眼前,将往昔伤疤血淋淋撕开,还满脸若无其事。 “再敢折纸,我就断了你的手指。”强压下心中怒火,瑶姬拿走信,寒声道:“别忘了城防图,三日内务必绘出!” 郎元清爽的笑凝固脸上,犹如被狠狠抽了记耳光。 他伸手想将被揉皱的兔子抚平,还原成最初的模样,最终却发现,不过徒劳挣扎罢了。 “许是不喜欢纸折的罢,下次送别的给你。”良久后,郎元重新抬起头,将纸兔子揉成小团扔在窗外,对着瑶姬离去的背影明快笑道。 * * * 瑶姬拿着信刚走出崇奉殿的内院,远远的便听见“二姐、二姐”的呼唤声。 派人将胡乱喊着的瑶音带过来,瑶姬发现她头上戴着用木芙蓉等花编成的花环。 手中还拿着长草做的小蟋蟀,在空中转来晃去,模仿其飞跳的模样。 “二姐!看我编的像不像!送给你!”瑶音将小蟋蟀献宝一样塞在瑶姬手中,瞧她还拿着信,纳闷道:“写的什么呀?送情郎的?哦,我知道了,是给那个姓顾的对吧!快给我瞧瞧!” 瑶姬无奈收下小蟋蟀,搪塞了几句,谁知瑶音不听,还是吵闹着要看信。 没法,她只能踮着脚把信举得高高的,像逗小孩儿一样让瑶音抢了会子,等她兴趣减褪才得清闲。 瑶音的脑神经受到的刺激不清,自那日发癫昏厥后,行为举止便更似孩童一般,毫无顾忌。 祭祀大典上,瑶姬怕她胡闹,便让周蕊蕊看着点,谁知听说还是让那疯合上吓得不清。 好在周蕊蕊等贵女善会哄人,将其接走在吕府住了一夜,玩玩闹闹的,总算让瑶音忘掉了那些不快。 如今瑶姬怕她发病,也没办法说重话,只得由着她的性子来。 瑶音好不容易见到二姐,说什么都不让她轻易脱身,缠在她身边絮絮叨叨,讲些与姐妹玩耍时的笑话,还提起都有谁最心善,对自己最照拂。 原本瑶姬也是有一搭没一搭听着,没想到瑶音认识的人中,竟有不少朝中臣妇。 连马机府上的小妾都在其中。 瑶姬眉头跳了跳,将meimei拉到旁边,遣宫女避得远些,试探问她马机的爱妾楚氏,平日跟谁走得较近。 瑶音皱着眉努力想了想,报出几个人名来,都是在朝中无关紧要的职位。 说了许久,都没同黄重和北鸣的妻妾扯上关系,听得瑶姬有点心急。 “真的没了?再想想?”瑶姬忍不出提醒,谁知瑶音在听了那两个名字后,却大力地摇摇头:“黄jiejie和北jiejie不跟楚jiejie玩,她们更喜欢窦jiejie!” 瑶姬最初有些错愕,想了好久才记起,九王爷苍泽明的宠妾,似乎就姓窦。 九王爷…… “嘿嘿,小蟋蟀!又飞啦!”瑶音见二姐半天没反应,又自顾自地玩起来。 她一把抢走瑶姬手中的小蟋蟀,因动作突兀,长草边缘的细锯齿,甚至将瑶姬的手指都割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