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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将军皱眉回忆着,语速缓慢:“听处理的士兵将,似乎少了具尸体。” “什么?”瑶姬立即坐直身子,连眼也睁得大了些。 “回姑娘,那日情形太乱,玉竹轩内肢体横飞,有几具甚至连个完整模样都拼不对,因工程巨大,又怕尸身堆积久了发臭,便都按名册立碑掩埋了。” 林将军说着话时多少是不好意思的,毕竟从严格意义上来讲,这也算是小小的失职。 因断肢太多,拼来拼去,竟也找不出究竟是少了谁。 但那日状况着实惨烈,绥廉王也给予了最大程度的宽容,并未追究过错,还吩咐他将重金分发给那些勇士的家属,好生照拂。 将来日孙后代,都可受其荫泽。 瑶姬的脸色越来越沉重,当她提出想将玄行的尸身挖出时,林将军着实吃了一惊。 和尚被扔在乱葬岗,连副棺材都不曾有,这么多天过去,那层薄土,没准早就被野狗刨开,吃了个干净。 就算寻到,又有何用? 瑶姬似也觉得自己的要求过于无礼,从袖中掏出副价值不菲的玉镯来,赠与他。 林将军并非贪图财富之辈,只是她如今深受绥廉王宠爱,几乎万般要求都能被顺从。 即便此时拒绝,等过了明日,她与圣上娇滴滴地哀求两声,恐怕也是他的差事。 哎,这年头,苦差事可真不好躲啊。 * * * 瑶姬这一夜睡得不甚稳妥,叫来二十名守卫,将自己的宫殿团团围住,又在门口设了数道机关,这才勉强入眠。 待次日清晨,林将军快马加鞭赶回来时,瑶姬连发式都懒得梳,直接召见了他。 说来也巧,因那和尚死时穿的是僧衣,倒也好辨认,还真让他给寻到了。 只是被瑶姬亲手砍下的那颗光头,不知滚到了何处去,瞧不见踪影。 也许是被某个来寻食的野兽叼走,也未可知。 瑶姬没看那堆杂碎的打算,直接换来宫中有名的仵作去验尸。 只要此人身上能查出“无解”毒发的症状,便再没什么可疑心的了。 她揉揉有点发痛的额头,安慰自己或许只是多虑。 正巧梓欣捧着食盒打外面进来,撩开珠帘,笑着走到瑶姬面前:“姑娘,圣上听说昨日您食欲不佳,特意命大师傅做了山楂丸,给您开开胃。” 瑶姬浅笑着让她搁到桌上,心知多半也是这丫头提的主意。 绥廉王虽尽力对她好,可不止怎的,他们俩的心思总是有点对不上。 如同那日的核桃酥似的,每每他绞尽脑汁送的,瑶姬都兴趣不大。 “姑娘~小人全都看出来了,昨夜您用膳时,不过为了身子硬塞进去,半点享受都没有,又主意犟地不肯看医,长此以往可怎么得了啊。” 梓欣并未全听她的话,伸手将盒盖打开,刚想给她嘴里塞个山楂丸,却忽然“咦”了一声。 “奇怪,这里面怎么有字条?”梓欣不识字,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半晌,也瞧不出眉目来。 但很快,她又鬼灵精似地笑笑:“哦~小人知道了,这定是圣上写给姑娘的!” 瑶姬往她手中扫了一眼,兴趣缺缺。 绥廉王的确很喜欢搞些小惊喜,还喜欢写点诗寄情。 只是如今,她实在没有看的心思。 “哎呀,反正那仵作做事向来磨蹭,好半天才会出结果呢,姑娘就别这么干巴巴地等着了。”因两人关系极好,梓欣也没大没小起来。 甚至还吵着,要瑶姬念那上面的话给她听。 瞧梓欣开心果似地笑着,瑶姬心情也跟着舒畅了不少。 知她是有意要逗自己开心,被纠缠不过,便无奈地打开字条。 只看一眼,那纸便从她指间飘落在地。 梓欣没察觉出她神色的不对劲儿,好奇问道:“写的到底是什么呀?快念出来让小人听听!” 见瑶姬没反应,她顿觉无趣,刚要弯腰去捡,却忽然被对方抢了先。 小小的纸张被瞬间撕得粉碎,瑶姬拉过梓欣的手,用丝帕仔仔细细帮她擦了个干净。 “以后别乱碰脏东西,当心沾染了晦气!” “啊?那可是圣上送的东西,怎么会……”迟钝的梓欣总算瞧出了蹊跷,试探问道:“究竟出了何事啊?” 瑶姬强忍眼前眩晕,嘴角僵硬地牵了牵:“那不是圣上送的。” “回禀姑娘,下官已然察验过尸身!” 正值此时,勤勤恳恳做完工的仵作跪在帘外汇报道:“和尚身上,并无‘无解’毒发的痕迹。” 梓欣呆呆地张大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跑去帘外扯住那仵作惊惶地问了个仔细。 反倒是瑶姬,神色倒淡定得多。 见过那张字条后,这消息也就没那么吃惊了。 [第二指令已完成,顾桢半年内,必死] * * * 王宫的巡戒,比往日多了三倍。 凡事接触过那盒山楂丸的,全都被严格调查。 梓欣吓得哭泣不止,御膳房内宫人众多,那盒子就放在桌上,她按吩咐拿了就走,的确未曾与其他人有些接触。 在瑶姬的力保下,绥廉王并未将梓欣单独审,询问过程后,便让她下去做其他事去了。 他倚桌坐下,扶额愁思,如何也想不通这其中关节:“那和尚明明就死在朕的眼前……怎会出现假尸体?莫不是林将军带错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