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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异画面生起,穆小楼似乎被什么力量束缚,双手双脚被牢牢捆绑。紧接着,几个幻影动了,无数尖锐石头,对准他的脑门,如石雨般砸了过来。 额头,一道道伤口裂开。血,顺着他额头滴落。 穆小楼惊恐惨叫,磕磕绊绊想要辨解什么,然而,凄惨的模样,却无法感动对面的施暴者。 凌虐持续,血水染红衣衫,最后直致死亡。 这一幕怵目惊心,闻宴看得心情沉重,眉头拧紧,沉声呼唤穆小楼。 穆小楼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躺尸了片刻,又从地上爬起,重复刚才所经历的一切。这场幻境中的凌虐,犹如轮回,无论多少次,穆小楼最终都是血溅林间。 谢稚牵动锁魂链,强行将穆小楼拉出幻境。 然而,又经历了无数次死亡的穆小楼,完全沉浸在了痛苦中,不得解脱。 “娘,我要我娘……”重复了三四遍,痴傻的穆小楼,终于开口了。 闻宴深叹:“罢了,先带他去看母亲。” 她原本计划解怨到最后一步,冤魂怨念消散以后,再带他见亲人最后一面,了却凡尘挂碍,好安心上路。但看穆小楼眼下的情况……也罢,先提前。她后面赶一赶工,不耽误进度。 谢稚淡觑一眼闻宴,眼底飞快闪过什么,牵起锁魂链。 一炷香后,一人两鬼抵达村子最东头的穆小楼家。 榕树茂密枝叶遮蔽天光,树荫下,陈旧的青砖瓦房,孤独而立,门前杂草横生,萧瑟荒凉。 紧闭的厚重木门,被三把铁锁牢牢他锁住,木门两边,几张黄色纸符,随着吹过的凉风,窸窸窣窣轻响着。 闻宴手放开谢稚的脖颈,从他背上下来,走到了门口,沉着脸揭下门板上的符咒。 泛黄的符纸显示,符篆已贴了不短的时间,朱砂绘制的符纹都有些褪色了,可依然能从扭曲凌乱的线条看出,这是镇魂符。 为何镇魂,镇谁的魂? 穆小楼的,还是穆母? 闻宴握着镇魂符,思绪翻飞。要镇的应该不是穆母,她来之前还去翻看了生死簿,穆母名字规整写在册子上,显示阳寿未尽,性命无虞。 那要镇压的是谁呢,穆小楼? 穆小楼已激动得趴到门上,满怀期待地叫娘,“娘……小楼,回来了……娘……” 阴风吹得大门摇晃,符咒翻飞,无人应答。 谢稚将四周环境无声扫了一遍,眸底浮起一抹了然,却并未开口,而是负手立于后面,观望着前方的闻宴能发现什么。 等闻宴回头看过来,双目对视的一刹那,谢稚颔首:“无人。” 闻宴点头,眉头紧蹙:“穆母没在家,一个腿脚不灵的老人家,能去哪里?” 娘家孙家定然去不了了,因孙婉玉之死,老人已经跟那边闹翻了。穆家这边的亲戚,也早因穆父的早逝断绝了往来,难道是让村人收留了? 闻宴把锁魂链往谢稚手上一放,转身拖着沉痛的双腿往村里走。 半个时辰后,闻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消息。 穆母已被赶出了村子! ……穆小楼死后,村里为恶霸被除去而喜气洋洋,还将除砸死穆小楼的四个孩子称为小英雄。一派欢天喜地里,唯独穆母整天哭闹,说儿子冤枉,还想拄着拐杖,拖着病体去镇上的县衙伸冤,闹得村里人烦不胜烦,屡次劝阻,老人仍固执己见。终于有几家人忍无可忍,请来算命先生,以穆母八字阴煞,克夫克子,以后恐会妨害整个村子为由,将老人赶出了村子,任其自生自灭。 得知母亲的遭遇,穆小楼悲伤地抱头,“娘呜呜……” 谢稚看枉死鬼又要堕入痛苦回忆里,面无表情地轻一提锁魂链,将他及时拽出。 一遍一遍重复梦魇,怨鬼身上的怨气也会加深,会加大度化难度。 闻宴瞥见穆小楼的状态,拧紧了眉头。 得尽快找到穆母,晚了,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闻宴又在落凤村里问了一圈,耗费了快半个时辰,总算得到了穆母的下落。 在下矮村。 老人被赶出去后,让一个寡妇遇见。她以前好心帮助过那寡妇一次,一饮一啄,寡妇感念过往恩情,带她去了下矮村…… 得到答案,闻宴看向谢稚,当机立断道:“去下矮村。” 得先确定老人平安无事。不然穆小楼怨气难解,说不定都撑不到冤情大白,先一步化为了厉鬼。 刚走至村口,谢稚忽然沉吟一声,回头往一处树影后看去。 闻宴睁着大眼睛,疑惑问他:“看什么呢?” “有人在跟踪我们。” 闻宴一惊。 难道是陆临溪? 原书里,男主男配们如跗骨之蛆,无论原主怎么躲避,都能被诡异地找到。 原主最后一次逃跑失败,就是栽在了妹控陆临溪身上,而且,就是在十面大山里。 闻宴正欲摸出匕首防身,却在这时,一股腥甜自喉咙溢出,紧接着,身上陡然一凉。 护体金光罩,轰然消散,淡淡金光从缝隙中窜出,溢散空中。 ——一个时辰已过,镇灵咒失效,功德压不住了! * 陆家宅里,被心绞痛折腾了一个时辰的陆婴如,蚀骨痛意突兀消退。 陆婴如低泣了一声,犹似花满楼外遭风席卷的花朵,茎叶被摧毁,花瓣被碾碎,直到痛楚消散许久,还迟迟没反应过来,心有余悸地发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