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的捕快生涯 第62节
秦祎笑道:“陈兄最是仗义,不会介意这等小事,你挨着我坐就好。” 秦祎道了声“是”,挨着他坐下了。 哥俩来得晚,坐在外围,秦禛刚好可以听到隔壁几桌说话的声音。 陈少为是官宦子弟,社交水平不低,并没有把秦禛完全当成一个捕快,该招呼的都招呼到了。 一干人喝了两轮酒,和其他酒桌上的大部分人一样,也聊起了诗文。 秦禛终于可以凝神听其他人的对话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很快就捕捉到了一个被婢女称为“袁二公子”的人。 她顺着声音的来处看了过去,说话的婢女在靠窗的地方,那里坐着三个年轻书生,其中一个发际线颇高的男子正在对婢女说话。 秦禛确信,他就是袁恩光。 这可真是太巧了! 秦禛对秦祎说道:“找到人了,我这就过去一趟。” 秦祎道:“需要帮忙吗?” 秦禛摇摇头,起了身,溜溜达达地走了过去,拱手说道:“袁二公子,叨扰了。” 袁恩光疑惑地看着她:“我们认识?” 秦禛道:“晚生认识袁二公子,袁二公子不认得晚生,自我介绍一下,我与南城的蒋文成是同窗。” 第50章 意外 “哦……”袁恩光拱了拱手,“幸会幸会,兄台怎么称呼?” “蒋文成?”袁恩光左边的年轻男子忽然开了口,“是不是未婚妻失踪的那个啊?” 另一个说道:“没错没错,就是他。” “请坐。”袁恩光做了个请的手势,饶有兴致地问道,“怎么样,他未婚妻找到了吗?” 三双眼睛一起盯着秦禛,眼里都有nongnong的八卦气质,连秦禛是否自报家门都不在意了。 秦禛出现得如此意外,但这三人的表现如此自然,完全没有慌张、恐惧、受到惊吓等迹象——只有专门受过训练的特工人员,才能完美地掩饰足以出卖内心的微表情。 所以,他们很大概率与虞玉竹一案毫无关联。 秦禛的心脏“噗”的一声落到了原处,她摇了摇头,“没找到。” 她希望他们是好人,可如果他们是好人,坏人又在哪里呢? 连续几日的努力归零了,不失望是假的。 秦禛在这一刻陷入了迷惘。 “哎呀,这事儿都多久了,半年多了吧,只怕人早就没了。” “端午节附近,差不多,自打那事之后,再也没见过蒋文成。” “听说他未婚妻特别漂亮,啧啧,可惜了可惜了。” “这案子也是邪性,青天白日的人就丢了,然后就怎么都找不到了。” “还是捕快们废物,但凡难一点儿的案子都破不了。” “可不是嘛,我一直跟家妹说,绝不能独自上街,这世道还是不太平啊。” 几个人议论纷纷,直到婢女上茶,他们才想起还有个秦禛。 袁恩光道:“这位兄台怎么称呼?” 秦禛回过神,拱手笑道:“在下姓刘,名子瞻,见过三位仁兄。” “在下赵维安。” “在下刘延。” 秦禛挨个打过招呼,心道,就一个龚玉山没来,也不知道会不会来。 说来也巧,她这心思刚转过去,就有一个书生气十足的男子走了过来——此人打扮花俏,脸上似乎还搽了粉。 “老龚你来晚了。”袁恩光笑着招呼道。 龚玉山拉开秦禛身边的椅子,“哪里晚了,分明是你们早了,哟,有位新朋友?” 袁恩光道:“给你介绍一下,蒋文成的同窗,刘子瞻。” 龚玉山挑了挑浓粗的眉毛:“子瞻?东坡先生的字,小兄弟很敢嘛!” 秦禛笑道:“此乃致敬,以东坡先生为榜样的意思。” 提起蒋文成,这位连脑子都没动一下,就更不可能是他了。 秦禛心中五味杂陈,勉强应酬两句,便告了辞,重新回到秦祎身边。 秦祎问:“就是他们?” 秦禛摇头,“不是他们。” 秦祎给她倒了杯茶,“不急,慢慢来就是。” 陈少为挨着秦祎,听到了只言片语,问道:“刘兄弟在办什么案子?” 秦禛略略迟疑,到底把虞玉竹的案子讲了一遍。 陈少为道:“蒋文成啊,这个案子我也听说过,过去很久了吧。” 秦祎道:“将近半年了。” 陈少为端起酒杯嘬了一口,“太难了,依我看,刘兄弟不如放弃吧。” 秦禛笑了笑,这么难的案子,只进行五六天就要放弃?这怎么可能! 作为一名合格的刑侦人员,她的字典里没有“放弃”二字,只有“暂时搁置”和“锲而不舍。” 陈少为也是人精,一看秦禛的表情就明白她的意思了。 他说道:“家父也是从县令做起来的,我从小在任上长大,虽没办过案子,但听过的着实不少。” “像这种案子,一看就是姑娘被人盯上了,要么jian/杀,要么监/禁,要么卖到外地去了。” “第一种,你不知道埋哪儿了,第二第三种,你不知道藏哪儿了,大海捞针的事不好干。” 他们聊天时并未刻意降低音量,陈少为旁边的肖公子忽然插了一句,“听说失踪的姑娘极美,有没有可能在船上?” 陈少为道:“没可能,风险太大,现在已经不是前几年了。” “也是。”肖公子认可这一点,又道,“暗娼呢?” 秦祎放下茶杯,“暗娼接触的都是小老百姓,若果然如此,早露馅了,他们不敢。” 肖公子压低声音道:“还有一种可能,你们明白吧?” 陈少为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明白得很,这就是我说的第二种嘛。” 肖公子凑到陈少为耳边嘀咕几句,陈少为连连颔首,与此同时,他的手在肖公子的肩头一压,二人心领神会,结束了这段对话。 秦禛也懂了。 第二种是监/禁。 虞玉竹可以被关在画舫上,可以关在养暗娼的小院里,还可以关在某个大员的私宅里。 他们之所以说得这么隐晦,是因为对方的来头可能很大。 只要对方的来头足够大,虞玉竹就可能为了家人不敢反抗。 嫌疑人光天化日之下抓人,而且不是随机作案。 那么,或者权贵亲自派人抓了虞玉竹,或者某人抓了虞玉竹送给权贵,二者皆有可能。 另外,就陈、肖二人的表现来看,他们说这话大概有所针对。 这大概就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了吧。 秦禛感觉心里的那朵小火花又燃起来了。 秦祎一直在用余光关注秦禛,见她表情专注,眼里星光闪闪,便道:“要不要……” 秦禛用脚踢了他的脚一下。 陈少为不敢议论的人,必定来头不小,秦祎作为秦家的一份子,不该随便参与进来。 秦祎明白了,只好作罢。 秦禛回道王府后,她去红梅馆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两个地方。 一是西城的某个二进小院。 李之仪干了杯中酒,笑道:“不简单,她不像大庆人,倒有我们辽人几分风采。” 铃铛给他斟满酒,“这案子着实难办了些,昭王妃托大了。” 李之仪又是一口干,“她有目标,有计划,不怕闲言碎语,脚踏实地破案子,托大什么。” 铃铛再把酒杯斟满,“公子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李之仪反问,“动什么手?” 铃铛道:“公子不抓她吗?” 李之仪笑了,“我让你们查她,并非为了抓,传令下去,谁都不许动她。” 铃铛张张嘴,又闭上了,右手在自己的大腿上掐了一把——只要知道疼,就不会多嘴多舌了。 另一处是风雨阁。 司徒先生从李准的嘴里知道了秦禛的事。 李准道:“先生,这件事非同小可,是不是禀报王爷?” “不必。”司徒演坐在书案后,从一堆密报里抬起头来,“王妃有分寸,多余的事不要做。” “有分寸就该呆在三昧院里养花种草。”李准小声嘀咕一句,拱了拱手,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