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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漆黑一片,窗外是漫天飞舞的雪花,簌簌敲打在玻璃窗上。 这个夜晚,没有月光。 房门的缝罅里,露出一丝橘黄色光亮。 她像是溺水的人,扑火的飞蛾,跌跌撞撞踉踉跄跄朝那方光芒走了过去。 室内是浅灰色的地板,落地灯开着,散落一地的暖色。 门被推开,露出窄窄一条缝。 顾以南正坐在桌子前,听到声响回过头来。 他没穿家居服,还是那件黑色的衬衫,最上面的扣子没扣上,露出喉结来,耳朵上别着枚小巧的蓝牙耳机。 对上那双湛蓝色眸子,她浑身僵硬住,像是沸腾的岩浆呼啸着流淌在血管里。 她想起梦中那个少年的眼眸。 与面前的男人重叠,交错。 此处风雪寂静。 似旷野的风,从胸膛而过。 原来,在那么早的时候。 他便救过她一命。 她鼻尖蓦然发酸。 原来在那么早的时候他们就见过啊。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铺天盖地席卷了理智。 銥誮 她禁不住浑身颤抖,想要落泪。 那个说为他撑腰的男人。 原来,我们在那么早就遇到了。 她只管跟着他走,无惧前方风雪。 第68章 泠泠 小姑娘从门缝里探出个小脑袋来, 怯生生看了他一眼。 她穿着白色睡衣,露出白皙的脚踝,长发松松垮垮的散落下来, 显得脸颊越发的小巧,眼眶发红,看上去楚楚可怜 顾以南有些意外, 低头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 面前突然掠过一阵风,他还没反应过来, 怀里就撞进来一个温热柔软的东西。 顾以南低头。 “怎么了?” 怀里的人全身都在不住的颤抖。 原来真的是他。 是他。 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手指将她的下巴挑起来。 那张小脸却异常的红润, 眼角还带着泪痕。 他垂下目光, 看到她怀里死死抱着的玩具熊,问:“做噩梦了?” 怀里的人点点头, 又摇摇头。 “我不想回我那屋了。”她声音很小,手指无意识在揪着小熊的脑袋。 因为知道这个要求有些无理取闹, 所以她格外的心虚。 “行。” 随即响起鼠标点击的“咔嚓”声。 他抬头, 扶了扶耳麦:“今天的会议先开到这里,辛苦大家了。” 在顾以南怀里的人明显僵硬了一下,藏岭慢半拍的扭头, 望向书桌上。 上面放着一台笔记本, 页面是会议模式, 多个视频小窗口里人密密麻麻占据了屏幕,皆是正装出镜。 藏岭甚至在视频会议的左下角看到了自己, 无尾熊一样挂在男人身上。 瞳孔地震,火山喷发。 尴尬的最高境界也不过如此。 丢脸丢到家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 她将头埋进顾以南的衬衫里。 本着看不见脸认不出她的原则, 选择装鸵鸟。 青柏长云的高层们皆是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淡定模样,实际上因为视频前发生的一幕已经心肝乱颤,要么低着头装作整理桌上文件的样子,要么眼镜一摘,伸手捂脸。 顾以南垂下眼睑,无声轻哂,将耳麦取下来,淡淡道:“家妻怕生,让各位见笑了。” 嗓音带笑,却宠溺至极。 “家妻”这个字眼用他清冷好听的声音说出来,莫名地蛊惑人。 心里像是有把小刷子在不停的挠来挠去。 顾以南合上笔记本,低下头来,好笑地看着埋头在自己胸口的小东西。 嗓音带着笑意:“怎么这么害羞?” “谁害羞了?”怀里的人“刷拉”一下抬起头来。 她的眼睫毛纤长,上面还挂着泪珠。 “嗯,你没害羞。”他说。 紧接着又八风不动的接了一句:“我害羞。” 藏岭:您这说反话却又这么正儿八经的语气怎么听着那么欠儿呢。 藏岭:“有没有人说你睁着眼说瞎话的样子很像在讲冷笑话。” 顾以南佯装思考了一下:“还真没有。” 窗外的风雪呼啸,扑打在玻璃上。 而室内灯光温暖缱绢,一地鹅黄色的温柔。 藏岭躺在宽大柔软的床上,她翻了个身,望着在沙发上看书的男人,眼睫颤了颤。 她睡在他的床上,被子枕头上都带着淡淡的琥珀木香。 “怎么了?”瞧见床上的小姑娘还睁着黑葡萄一样的眼睛,顾以南问道。 “我睡着了.......你会离开吗?”她半张小脸陷入柔软的枕头里,眼巴巴盯着他。 “你想让我离开吗?”他反问。 或许因为灯光柔软,连带着他的音色也不自觉软了下去。 她不说话,摇头。 乌黑的长发散落在枕头上,随着她的小幅度动作,像是摇曳的花朵。 “我不走,快睡吧。”他放下手里的书,走过去来,低低地叹息一声,大掌将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她的肩膀。 他挡住了光,却成为了她的光。 掖好被子,他一低头,发现床上的人还睁着眼睛,半张小脸藏在被子下,打量着他。 “盖这么多,热。”她的声音又轻又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