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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略仓促的慌乱过后给秦鸢做了一系列的检查,还好没有什么大问题。 只是情绪太过激动,一时刺激到了,但还是把兼语吓的不轻,以为是自己给秦鸢讲的那些东西太直白了,把人吓到了,发誓再也不乱说了…… 最后在病房外等了很久,听到段正衍过来告诉她秦鸢可能还要睡一会儿才醒,兼语才匆匆又赶回了剧组,只是近几天是不敢再过来刺激她了。 秦鸢没有说话,良久,盯着段正衍看她的眼睛,才说了一句:“段正衍,我有点难受。”这个‘有点’还是秦鸢斟酌后才说出的词,毕竟这辈子她和楚曦…根本……根本没有什么交集。 为一个陌生人感到‘有点’难受才算合理。 可其实她心里好难受好难受的,难受到像被什么扎了一刀。 话音落下之后,段正衍朝她凑近了一点。 俯身过来把秦鸢圈进了怀里,揉了下她的发顶:“我们一起。” “老公陪你难过。” 那晚以后,秦鸢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再听到过楚曦的消息。 长到她后面的身体已经恢复到能在住院部外边的榕树下坐着吹风。 又是一天上午,秦鸢坐在轮椅上被段正衍带下了楼,本想陪她一起晒太阳的愿望被兜中的电话打破,无奈回了楼上。 好在秦鸢现在的状态并不十分让人担心。 很多时候她坐轮椅只是因为电梯里进出的人太多,秦鸢还不能太好的适应,段正衍怕她被人挤到,所以每次才让她坐着轮椅下来。 但到榕树下面之后,秦鸢可以自己慢慢挪动着从轮椅上起来,然后渐渐把自己的腿挪到榕树右边的位置。 这是这段时间以来,秦鸢最喜欢待的地方。 不仅因为这里向阳,更因为透过树荫的遮挡,秦鸢偶尔抬头时能看见七楼最顶上那个拉着蓝色窗帘的ICU病房。 秦鸢注意到那里的窗帘并不会遮的很实,大半时候只拉了一半,剩下的地方在阳光好的时候,会显得很明亮。 这也是秦鸢经常盯着出神的地方。 她很多时候会想,偷溜进去的阳光会不会打在楚曦欣长的睫毛上。她的眼睛会不会被照的动一下,然后睁开,轻轻打量一眼干净的房间。 更会不会,在某个凑巧的时候,也往窗外看一眼…… 这些都是秦鸢坐在榕树下想过的事情。 她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好像是第一次出来透风,无意间被那边明媚的阳光晃了眼。 可今天好像有些不一样。 天气预报明明报晴,可秦鸢在榕树底下坐了半天,也没见到一丝太阳的影子。 不仅如此,天空好像还有些阴沉。 就让人感觉好像……是要发生什么不太好的事情。 秦鸢正想着,鹅卵石绵延的小道入口又走过来两个女人,皆是五十岁左右的年纪,穿着统一的白色护工服。 衣服秦鸢以前在院里见过,但面生。 秦鸢对这两人没什么印象,女人显然也不认识她,两个妇人随便找了个花坛边上的位置坐下,与秦鸢隔的不远,交流的声音能清楚地传到秦鸢耳朵里。 可能是看到秦鸢穿着蓝色病号服在原地发呆的样子,两人都没怎么把注意放到秦鸢身上。 顾自地开始聊天。 其中一个女人的表情明显有些忧郁,另一个女人则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声安慰着:“人已经走了,别太难过。” “也不是。”被安慰的妇人说着语气有些低:“我就是觉得那丫头太可惜了,才三十岁不到,长得也漂漂亮亮的,还立了那么大功,你说那群人……是怎么下的去手的……” “你也知道我们给她换衣服的时候,那身上就没一块好rou,住院这么久,我听那值班的小警察说她父母也早不在了,要是知道自家姑娘被糟蹋成这个样子,心里该多疼……”那妇人说着眼睛忍不住有些红,“这要是我丫头,我绝对不让她去当警察,这哪是给女孩子吃的苦……” “可我听说那姑娘是自愿的,自己主动交的报告,他们局长本来也没让的,一直当干女儿疼,后来拗不过那丫头让她去了。”安慰的妇人说着抬手又安抚了一下同伴,“那丫头挺厉害的。” “再厉害不也……没…没了。” 很奇怪。 方才明明隔的那么近的声音,在听清对话的内容后,竟渐渐的飘远了…… 只余下秦鸢垂在身侧的手指一点点收紧,骨节慢慢凸显出来,直至泛白,衣角的一端被攥出褶皱,秦鸢抬起了头,目光朝着七楼最尽头的那个房间望去。 却只看见那个一向只拉了半边窗帘的病房,这会儿,全合上了。 将所有阳光一律阻挡在外。 再也看不见了。 秦鸢的眼眶定住了,死死地看着那扇什么也看不见的窗,呼吸放的很轻。 轻到胸口都发闷的时候才又听到旁边谈论的声音。 依旧是那个在惋惜的护工,她挽着自己同伴的手:“哦,对了,那丫头走之前留的遗言你听到了吗?” 安慰她的女人闻言摇了下头:“什么遗言?” “就…就……”惋惜的护工说着眉心颦了下:“我这耳朵没太听明白,她说的时候声音太小了,我只听到什么……什么‘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