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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那个尖锐女声还在隔间里,继续说道:“不过她运气也是真的好,一来就跟蒋惊寒同桌。” 燕啾冲外面站着面带歉意、不知所措,拥堵了过道的女生说:“不好意思,麻烦让一让。” 她平静地洗了手,擦干,走出卫生间。 尖锐女声也停了,走出隔间,问道:“刚刚谁在这里?” 女生们面面相觑,没人出声。 喻嘉树带着燕啾去食堂吃饭,期间有无数目光落在他们身上。 燕啾倒是挺淡定,“我明天不跟你一起吃了。” 喻嘉树没多过问,只说:“好。” 她一直很喜欢他这一点,他们两个从来都是有默契也有距离的好朋友。 倒是他和蒋惊寒。 他们俩以前不是最好的朋友吗? 她一边吃一边盯着喻嘉树,叹:哎,男生,也这么复杂吗? 喻嘉树被她盯得毛骨悚然,赶紧吃完,倒了餐盘去球场。 燕啾坐在看台上晒太阳,眯着眼看球场。 杜飞宇下场休息,坐在她旁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怎么不去午休?”他问。 她想起那群女生,耸肩撇嘴没说话。 这时候蒋惊寒抬手跃身投进一个三分,手臂肌rou隆起,弧线是少年特有的干净利落。转身时微湿的额发划过小小弧度,他撩起黑t擦了擦汗,露出劲瘦的腰身和几块腹肌。 还挺帅。燕啾啧了一声。 “快去啊!”球场外零零散散几个女生尽力压住尖叫,推搡着最中间一个女生,神情激动。燕啾看着她握着的水左手右手换来换去,面上羞红,还是没敢往前递。 还听见有人喊了一句,“寒哥,咱打球能不带啦啦队吗?” “寒哥,再这样下去老邓要来逮我们了啊。” “我们班主任好不容易批了我的条子,结果你带着一大群人不午休,别把我祸害了啊。” 老邓是政教处主任。 燕啾看着那个明显怀春的女生,她双手握着矿泉水瓶身,眼睛也不眨地看着他。 “那天的事,对不起啊。当时认错了人,有点没礼貌。”杜飞宇有些不自在地道。 燕啾回神,偏了偏头看他,未免他更不好意思,随意岔开话题:“怎么还能认错呢?” “我们小区跟你身材差不多,长得也好看的,就一个女生。而且那天都那么晚了,又黑,又远,谁看得清啊。” 燕啾一边看着蒋惊寒下场走过来,想起那天她也一时没认出蒋惊寒,一边赞许点头道:“就是。” 但她总觉得哪里不对,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 蒋惊寒老早就看见她了。 九月初气温还是挺高,她穿着学校夏季校服,及膝的格裙因为坐姿露出一小截大腿,笔直雪白的双腿随意曲着,手撑在身后,头微微扬起,神情慵懒,像一只晒太阳的猫儿。 “哟,漂亮小学妹啊。” “是漂亮,但看着挺冷的,估计难追。” “怎么没见过呢?高一的?” “不是吧,那校服是高二的。听说你班上有个转校生啊,是她么?” 蒋惊寒拍着球漫不经心应一声:“嗯。” “这么漂亮,给我介绍介绍呗?” “算了吧,看我们寒哥是会主动要人联系方式的人吗?” “哎,那我自己去了。” “杜飞宇跟meimei坐挺近啊,不会已经上手了吧?” 原本在蒋惊寒手里的球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直直投进了球场旁的铁筐。 燕啾凝眉看着蒋惊寒脸色不虞,无视球场边女生递过来的水,走过来,冲她伸出手。 他太理所当然了,她也就顺手就把手上的瓶子递给他。 蒋惊寒拧开瓶盖,喉结滚动,咕噜咕噜喝了半瓶之后她才觉得不对。 那是喻嘉树让她帮拿的。 “……” 燕啾暗自懊恼,远远望见这瓶水的正主走过来,未免尴尬,准备开溜。 谁知道蒋惊寒像知道她的心思一般,同时侧身挡住她的路,她差点撞上去。 燕啾抬头,看见蒋惊寒捏着水瓶晃了晃,半瓶水荡荡发出声响,他抬眼,狭长的眼冷淡中带些挑衅,看了一眼喻嘉树,又吊儿郎当地问她:“怎么?” ——“敢给不敢认啊?” 敢给不敢认啊? 燕啾看着蒋惊寒明显耍赖的表情,一时无言。 离得太近了,他刚打完球,但是没有异味,反而手臂搭着的外套上,青柠的香气越发明显。少年扬起的眉和微垂的眼,比午后的太阳还要晃人。 她终于想起刚才为什么察觉哪里不对。 “那天晚上那么晚,又黑,又远,谁看得清啊。” 但他看清了。 在暮色四合,星星闪烁,明月高悬的夜里,他隔着半个球场和三年光阴,一眼就认出她。 第4章 第四颗糖 燕啾做了一个梦。 梦里正是十二三岁的时候,她还是家属院里那个人见人爱的燕大小姐。 爷爷奶奶不爱吹空调,说开了觉得胸闷,盛夏的时候就只有立在沙发旁老旧的电风扇吱呀吱呀作响。 燕鸣那时候上高一,领着她预习初中课程。 她咬着冰棍趴在电扇边,偶尔走神偶尔认真地听他讲,听到敲门声,便急匆匆地跑去开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