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273、恩人
岑钰瑞的院子环境十分清幽，正是之前沈瑶和阿月进来时看到的那个装修比较简单的院子。 “牡丹姑娘啊，这位是小桃花，是咱们镇上最好的媒婆了。这可是夫人特意请来给大小姐说亲的，这不，我请她过来跟大小姐见见面，也特意来问问大小姐有什么要求。” 岑钰瑞房中的丫鬟不少，但是真心伺候她的可没几个。好在岑钰瑞心里是个通透的，也能看出来谁是忠谁是jian的。所以牡丹是她身边唯一一个得了器重的丫鬟。 “有劳黄嬷嬷了，我家小姐正在房中作画，不喜别人打扰，要不，请这位媒婆改天再来？” 牡丹目不斜视，笑得十分大方得体，却也疏离客气。 黄嬷嬷一听顿时就不高兴了，这丫头真是胆大啊，自己都说了这是夫人的命令她还这么不给面子！ 沈瑶按了按黄嬷嬷的胳膊，笑着往前走了两步，正好站到了牡丹和黄嬷嬷中间：“原来这位姑娘叫牡丹啊，真是个好名字！大小姐正在房中作画吗？正好，我小桃花不才，之前也在家中练过两年画画呢，不知小姐可否给个面子让我也目睹小姐的风采？” 嘴上这么说着，她借着袖子的掩饰将一个东西悄悄地塞进了牡丹手里。 因为沈瑶故意站到了黄嬷嬷面前，所以她根本看不到两人之间的小动作。 牡丹脸色一变，显然也知道手里的是什么东西。 她不动声色地将手藏了起来，说道：“果然是个媒婆呢，说话都这么好听。你等一下，我先去问问小姐的意思。” 说罢便进门去了。 黄嬷嬷哼了哼：“小蹄子，等你家小姐被撵出了家门，看我不把你扔进青楼里去！” 扔进青楼里？ 沈瑶恨得牙痒痒，这个老虔婆，最好不要落到她手里，不然真正进青楼的就是她！ “嬷嬷不要生气，等咱们事成了，还怕没法子折磨一个小丫鬟吗？” 沈瑶面上笑着，低声劝着黄嬷嬷。 黄嬷嬷嘿嘿一笑，拍着沈瑶的手背：“还是你厉害，三言两语就让那小蹄子低头了，等回去了我一定会禀报给夫人好好赏你的！” 有钱拿当然高兴了，沈瑶立即喜笑颜开，还不忘应承她会把赏银分她一部分。 两人高兴地谈论赏银的时候，牡丹已经从房中出来了：“我家小姐请姑娘进去，不过，嬷嬷，你在夫人身边照顾着，想必很忙的，我们可不敢耽搁你，嬷嬷还请早些回去吧！” 这么赤果果地撵人真的好吗？这个牡丹的嘴巴也太厉害了。 沈瑶暗暗好笑，看黄嬷嬷那气得脸都白了却不敢作的样子更是解恨的很。 “嬷嬷先回吧，夫人肯定是离不开嬷嬷的。” 说完，沈瑶还特意压低了声音劝道：“大小姐戒心太重，嬷嬷在场她肯定不会跟我交心，还请嬷嬷以大局为重。” 黄嬷嬷一听也是这个理儿，话不多说赶紧走了。 房间里，岑钰瑞正端坐在桌边，手里拿着的可不就是沈瑶刚刚递给牡丹的玉佩吗？ “姑娘，这玉佩从何而来？” 一见面，岑钰瑞便直接问了起来，其中的警惕之意十分浓重。 沈瑶看了看四周，现这房间里的摆设也十分简单，但是以她的眼光来看，房中东西虽然不多，但个个都是好东西，定然十分值钱。 突然间，沈瑶有些明白莫淑娴想要把岑钰瑞撵出岑家大门的原因了。 “岑小姐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又何必来问我呢？” 沈瑶一笑，不用她邀请就直接坐到了岑钰瑞对面，笑得眉眼弯弯，好像见到了熟人一般。 她这种自来熟的样子让岑钰瑞不禁眉头一蹙，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她应该提防着莫淑娴请来的媒婆的，只是此时就是觉得这姑娘很是面善。 牡丹虽然一心护着自家小姐，不过也不是那种不知礼数的，见小姐跟她说话，也只是警惕地站到了旁边，一双眼睛更是时刻不离开沈瑶，生怕她突然就做了什么不利于岑钰瑞的事来。 岑钰瑞抿唇道：“你到底是何身份，今日前来，究竟有何话要说。” 这女子果然聪明通透。 沈瑶笑了，说道：“好了岑小姐，我就不跟你开玩笑了，你也不要对我这么大戒备了。那玉佩，是古公子给我的。我呢，是来帮你们的。” 这玉佩的确是古绪杰给她的，是来岑府前沈瑶特意去学堂跟他讨来的。而今日跟阿月故意斗嘴，也是为了让莫淑娴以为她为了钱彻底激怒了师父，如此一来，莫淑娴对她十分信任，她也就有机会跟岑钰瑞见面了。 “帮我们？”岑钰瑞有些不解。 沈瑶便一五一十地把莫淑娴的阴谋告诉了她。 “可恶！夫人怎么能做这种事呢？小姐，我们现在就去找老爷，老爷这么疼你，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牡丹也急了，像这种肮脏龌龊的事，那个毒妇是一定能够做得出来的。 岑钰瑞却眉头紧锁，临危不乱，思忖良久才终于摇头道：“我们现在没有证据，就算爹爹心疼我，我这样无凭无据地过去找他也是无用。更何况，那女人的手段你也不是不晓得，凭她那三寸不烂之舌，肯定会把这件事通通推到小桃花身上的。” 不得不说，岑钰瑞的心思十分缜密，沈瑶都不得不佩服了。 “岑小姐说的是，那岑夫人一看就不是个好相与的，而且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她就没有插手，完全都是让我一个人做的。所以，就算是小姐将此事告知岑老爷，只怕也不会有何作用。” “那我家小姐该怎么办？难道就任凭那蛇蝎妇人这样折磨我家小姐？” 牡丹急得眼睛都红了，她从小就跟在岑钰瑞身边，又受了她救命之恩，自然是一心一意地为自家小姐的。 沈瑶拍拍她：“牡丹jiejie稍安勿躁，我今日过来找岑小姐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说完，她还眨巴眨巴眼睛，调皮地看向牡丹：“牡丹jiejie，你是不是真的一点儿也认不出我来了？” 什么？ 牡丹一愣，茫然地看着沈瑶，可是她即便是想破了脑袋也实在是想不出自己什么时候跟沈瑶见过面。 岑钰瑞也是一脸茫然地看着两人，牡丹是孤儿她是知道的，平时也不怎么出门，就算是出门也是两人一起，什么时候会见过这个媒婆呢？ 沈瑶哈哈一笑：“牡丹jiejie，你还记得年前的时候曾经在街上施舍过五两银子给一个小胖子吗？” 小胖子？五两银子？ 岑钰瑞心地善良，只要出门见到了穷苦百姓就会出手相助，所以沈瑶说这事的时候她还是有些疑惑的。 但是一听沈瑶说的小胖子她就有些印象了。 “啊！我记得了，是不是那个，嗯，那个带着病重的娘亲一起在接头乞讨的？我当时还纳闷呢，一般穷人都是瘦瘦的弱弱的，偏偏她胖胖的。小姐，你还记得吗？我当时还猜测这个小胖子是个骗子呢！要不是你让我去，我都不会给她银子了。” 这么一说，岑钰瑞也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只是，小桃花你为何提起？难道你跟她相识？” 沈瑶噗嗤一笑：“不是相识，而是，我就是那个小胖子啊！” 什么？！ 岑钰瑞和牡丹齐齐张大了眼睛，怎么会这样？小胖子怎么变成了小媒婆？ 牡丹愣愣地，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你，你你就是那个小胖子？天哪，你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了？你这半年是不是过得很不好？我给你五两银子呢，足够你省吃俭用过上好几年了啊！” 噗！ 沈瑶觉得自己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为什么她瘦了下来就是这些日子没过上好日子呢？ 不过想来也是，她最近的确瘦的厉害，要不是她特意在身上多穿了几件衣裳用来撑着，只怕还会更瘦。只是天越来越热，她的身材终究是挡不住了，早晚会被人现的。 这也是她为何开始着手将自己的身份公布于众的原因。 “牡丹jiejie，我这些日子过得挺好的，其实，哎呀，我应该给你们道个歉的。其实我当时的确是骗人的，不过，不过我不是恶意的，我是真的跟我娘走投无路了，所以才想到了当街乞讨的法子。” 沈瑶连连解释：“我们现在已经开了小铺子，我也做起了媒婆，我们都靠着自己的双手挣钱吃饭了。所以，知道牡丹jiejie就是那日帮助过我的小jiejie之后，我便来找你们了，当日的滴水之恩，沈瑶今日定当涌泉相报！” 虽然五两银子并不多，但对处于困苦之中的他们来说，却是雪中送炭。 岑钰瑞和牡丹此时也明白了其中的原委，知道她说的都是真心话，也不由得感慨这世间真是太小了，没想到居然让她们在这个时候再次见面了。 而且，还是以这样的方式。 牡丹也终于松了口气，拉着沈瑶的双手笑道：“一开始我还怀疑你到底是不是那蛇蝎妇人派来的，现在我知道了，你是个好人，是真心帮助我们的！只要有你在，我家小姐的亲事一定能成了！” 岑钰瑞也抿唇笑道：“沈姑娘，如此便多谢你了，你的大恩大德，我岑钰瑞没齿难忘，将来定然会……” “岑小姐，你才是我的恩人才对啊！”沈瑶连忙打断了她的话。 牡丹看看两人，不由得笑了起来：“你们两个人不要再这样谢来谢去的了，还是早些商量跟古公子的事吧！我看那黄嬷嬷不会等太久的，咱们院子里也有她们的耳目，若是在房中太久了她们一定会起疑的。” 牡丹的话立即引起了两人的重视，岑钰瑞赶紧让牡丹出去看着，她们在房中谈论的话可不能让那些耳目听去了，不然这件事可就前功尽弃了。 待牡丹出去之后，沈瑶便把莫淑娴给她的迷情药拿了出来，将她的打算说了一遍。 岑钰瑞越听脸色也越难看，双手搅着帕子，贝齿紧紧咬着嘴唇：“她，她居然还想用药？她就那么看不上我吗？” 沈瑶不知该如何安慰她，但是此时可不是她伤心的时候。 “岑小姐，她想让你跟古公子生米煮成熟饭，然后让岑老爷当场捉jian，就是为了把你逐出家门。我猜，她应该是有所觊觎。” 岑钰瑞点点头：“是，她其实是觊觎我娘亲留给我的嫁妆。” 嫁妆？ 沈瑶一愣，虽然她已经猜到莫淑娴是为了钱，只是没想到会是尤氏留下的嫁妆。 毕竟古家那么穷，同是尤家的女儿，尤虹又能有什么好东西呢？ 岑钰瑞叹了口气，说道：“我娘亲娘家虽然没钱，但是也给我母亲和姨母留下了好几个铺子的。姨母的钱都用来给表哥念书了，母亲的钱，自然是留给我了。我猜，应该是她接管府中中馈之后，把我娘的银子给挥霍光了，所以……” 所以才会打起了岑钰瑞的主意。 只要岑钰瑞不是正经出嫁的，那么她娘留给她的嫁妆就可以充公，到时候也就全都成了她莫淑娴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莫家不是挺有钱的吗？还有那个孙雯缨，不是说是河满镇最有钱的人家了吗？她们怎么那么不要脸，还会去觊觎你母亲留给你的东西呢？” 沈瑶对此很是不理解，不过像这种不要脸的人，不管是谁的钱都想要占为己有的吧！ 岑钰瑞冷冷一哼：“她？她当然是为了她那个儿子了。岑谦在外求学，说是成绩优异，其实那些都是她使了银子买来的，无非就是让我爹更喜欢他们罢了。还有岑钰琪，你以为她手里没有好东西吗？她的私藏恐怕比我屋里的都多！” 她自己房里的东西是岑良给的，其实对于这个自小失去了母亲的女儿，他这个父亲还是十分称职的。 只是可惜，他总归是难以了解女儿的心思，非要以自己的想法来左右女儿，这才斩断了这段姻缘。 “沈姑娘，我该怎么做？要不我们捉了黄嬷嬷，把她交给父亲？” 沈瑶蹙眉，摇摇头：“这样一来，黄嬷嬷只会成为她的替罪羊。我们不妨将计就计，到时候让岑老爷亲耳听到她的阴谋，这样才能让她百口莫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