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凑巧外面传来万丰的声音,“主君,谢小将军打算启程回京,说临走前,有事想跟您说。” 因着是出门在外,为了方便行事,他们对赵景恪的称呼也由“大人”,变成了“主君”。 盛听月正好还得组织一下语言,就赶紧催促他:“你快去吧。” “好。” 赵景恪便下床,拿着空碗走出了房间。 他出门之后没多久,房门再次被敲响,盛听月还以为他这么快就回来了,“你已经说完了?” “夫人,主君让小的进来给您送饭。” 原来是万丰。 盛听月走到屏风后面,整理衣裙的细小褶皱,“进来吧。” 万丰领着手下鱼贯而入,将一盘盘色泽诱人的菜肴摆到桌上。 桌上摆的还都是盛听月喜欢吃的菜,样样精致,都是需要经过许多道工序才能做出来的。 盛听月从屏风后走出来,随口问:“赵景恪用过膳了吗?” 万丰恭恭敬敬地回答:“主君还未用膳,不过主君让您先用,不用等他。” 赵景恪知道盛听月许久没好好吃饭,定然饿坏了,所以才特意嘱咐不用等他,她先吃就好。 盛听月在桌前坐下,拿起干净的竹筷,将离自己最近的豆腐皮虾仁包子夹进碗里。 吃到一半,赵景恪说完事情回来,走进屋,坐在她对面的位置。 他没急着动筷,先盛了一碗冰莲百合甜汤放到盛听月面前,“敖城花灯节也是一大特色,待会儿用完膳,不如我们一起出去看花灯?” 从刚才起,盛听月就听着客栈楼下一阵喧嚣热闹,正心起好奇,便欣然答应了,“好。” 他们出门的时候,外面天已经黑了,不过整条街灯火如昼,比白日还要显得亮堂。 街上人潮拥挤,摊贩叫卖声和各样食物香气混在一起,烟火气十足。 赵景恪牵着盛听月的手,怕她走丢,叮嘱了句:“抓紧我。” “什么?”长街嘈杂,盛听月没听清楚。 赵景恪稍稍提高声音,又重复了一遍。 盛听月还是没听清,她很少来人这么多的地方,心跳砰砰,又兴奋又新奇,眼里映满了灿亮的光。 情绪高涨之下,她也定不下心神去仔细分辨他到底说了什么,敷衍地亲了亲他的下巴,便朝着人最多的地方挤了过去。 赵景恪无奈地轻笑,随她一同过去。 她不想抓他,那就只能他一直盯着她,总归不会再让她陷入危险之中。 被众人围在中央的,是一个表演喷火和胸口碎大石的台班子,几个人轮番上阵,各种惊奇表演看得人眼花缭乱,周围人群拊掌喝彩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锣鼓声震耳欲聋。 看了会儿街头卖艺,盛听月又在两旁的小摊前面频频驻足,买了许多喜欢的小玩意儿,让随从带回客栈。她走到哪,赵景恪就寸步不离地跟到哪。 盛听月兴致高涨,几乎逛遍了半座城。 后来走累了,她和赵景恪坐在小船上,也不撑蒿,任小舟顺着河水慢慢游。 每年花灯节这日,敖城的宵禁都会推迟到子时,如今已经快到时辰,宵禁鼓声敲了两遍,传遍全城。 百姓们纷纷收摊回家,两旁的铺子都关了门,热闹的主街很快变得空荡荡。 待到第三遍鼓声响起,街上就一个人也没有了,家家闭门闭户,仿佛整座城都陷入了沉睡,只剩横挂在楼阁间的一串串花灯亮起昏黄的光,随风轻轻摇摆。 他们所在的这条河,也只剩他们这一条小船在水上飘荡。 小船飘过杨柳依依的桥洞,水流潺潺,前方豁然开朗,星星点点的荷花灯点缀在水面上,与盛放的芙蕖交相辉映,真假难辨。 盛听月坐在翘起的船头,小腿垂在船边悠闲地荡来荡去,见两边的芙蕖开得正好,忍不住俯身摘了一朵,拿着枝杆在手里把玩。 赵景恪坐在船舱里,看见她弯腰去摘荷花,惊得心中一跳,连忙从船舱里走了出来。 盛听月听见身后的动静,没有回头,“我会凫水你又不是不知道,紧张什么啊。” 赵景恪站在船头,高大的身影高出船舱许多,见她没事才松了口气,“刚才忘了。” 就算会凫水,从船上掉进水里也难免会受凉。 “你承认了!”盛听月忽然转过头,眼眸晶亮地看向他,一副终于被我逮到了的模样,“我们成亲以后,我从来没跟你说过我会凫水,你是怎么知道的?” 只有几年前,她跟闯入嘉兰苑的那个少年说起过。 那时候她说她凫水可厉害了,但是爹爹从不让她凫水,因为那样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之后她还端来两盆水,跟那个少年比试,看谁能在水里憋气的时间更长。 像这样幼稚至极的游戏,她那时最喜欢玩了。 盛听月仰起尖巧的下巴,眼里仿佛融进一汪皎皎月色,娇美的小脸上既带着可爱的得意,又有些藏不住的紧张羞赧。 赵景恪会是什么反应? 他会不会找借口糊弄过去?还是…… 盛听月心里还没做好设想,就听见他低低地开口:“是我。” 猝不及防听到他如此果断的回答,盛听月有一瞬间的愣神,“什么是你?” 赵景恪深深吸了口气,眸光专注地凝视着她:“五年前,在嘉兰苑,是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