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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灼热的正午时分,朱雀长街上依旧人来人往,摊贩叫卖声不绝于耳。 姜莹早就想出来透透气,跟春熙穿梭在人群中,好奇地看看这个,逛逛那个,遇见喜欢的东西就直接买下来,让人送到沈府,自有人结账。 微风吹起她的幕篱一角,凑巧被坐在二楼临窗位置的裴策看见。 裴策正坐在窗边喝闷酒,透过敞开的长窗往下一瞥,凑巧就看到了心心念念的人儿出现在自己面前。 皎皎,是他的皎皎。 裴策立马放下酒盏,急不可耐地跑下楼梯,中途还撞翻了两个人端的菜。 可等他跑到外面大街上,外面人头攒动,每一张都是陌生面孔,哪里还有刚才那抹窈窕纤细的身影? 裴策疯了一般在附近找寻,可最后还是一无所获。 那抹倩影好似他的幻觉,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他失魂落魄地站在大街上,取下酒囊猛灌了一口,低声呢喃着:“皎皎,你究竟去了何处……” 等裴策回到国公府,意外发现全家人都跪在前院花厅。 太监宣读完圣旨,将其赐给裴国公。父亲面如死灰地拿着圣旨,狼狈的模样像极了外面的乞丐。 宫里派来的人取下正门的门匾,之后便扬长而去。 裴策知道家里出了事,但他漠不关心地绕过家人,径直往后院走去。 “站住!”出声的是他父亲,曾经的裴国公。 裴策脚步未停,只顾喝酒。 母亲从地上站起来,指着他的鼻子斥责道:“你看你成天喝酒像什么样子?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丝毫不在乎。欣儿有喜了,你也不知道在家里照顾她。为了一个妾,难道你要一辈子浑浑噩噩下去吗!” 有喜了。 裴策迟钝地看向自己的新婚妻子,得知这个消息,却也没什么为人父的喜悦。 从前皎皎在的时候,他做梦都想有个自己的孩子,几年了也没能如愿。 如今他终于要做父亲了,皎皎却不在他的身边。 当初母亲曾说,只待新妇有孕,才准他接皎皎回府,可皎皎现在在哪儿呢?他是不是永远也找不到她了? 思及此,裴策胸中顿时一阵苦涩,仰头将剩下的所有酒都灌进喉咙。 他摇摇晃晃地往里走的时候,身后隐约传来哥嫂唉声叹气的交谈。 “唉,谁知道大理寺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查起了我们?” “平日里也没人得罪大理寺,谁知道哪里触了他们的霉头?” 听见他们提起大理寺,裴策忽然想到什么,转身狂奔出府。 姜莹在外面逛了一圈,逛累了便留在飞仙楼用膳,估摸着时间差不多,跟春熙一起坐马车回沈府。 回到府上,姜莹正指挥人把她今天买的东西送过来,正好赶上沈右安从大理寺下值回来。 花枝掩映的月洞门后,徐徐走出一道身穿绯色官袍的高大身影。 姜莹刚看到他的官袍衣角,就提起裙摆跑下台阶,眼巴巴地迎了上去,“大人,您辛苦了。” 沈右安脚步微顿,冷峻的面容不自觉柔和下来,低低地“嗯”了一声。 两人并排顺着花草葳蕤的小径往里走。 “大人,我帮您拿,”姜莹从他手里接过乌纱帽,小心地抱在怀中,“您忙了一天,肯定累坏了吧,待会儿我给您捶腿。” 上台阶的时候,她还不忘出言提醒,“大人,小心脚下。” 沈右安挑了挑眉,好整以暇地望着她,声音低磁清越,“今日出府了?” 姜莹只有在做错事心虚,以及有事求他的时候,才会这么殷勤。 果然,话落就见姜莹眼神有些躲闪。 沈右安步子大,姜莹要迈着小碎步才能跟上他,同时还要绞尽脑汁编造借口,“大人,我是为了——”光顾着跟沈右安解释,忘了脚下的门槛,不小心被绊了下,顿时失去平衡朝着旁边歪去。 幸好她身边的沈右安反应很快地伸手一捞,姜莹被他捞进怀里,鼻尖撞上他坚硬温热的胸膛,扑面而来的沉香气息将她裹住。 姜莹揉了揉发疼的鼻尖,从沈右安怀里抬起头,对上他噙着无奈的眼神,“看着脚下。” “知道了。”姜莹乖巧地点头。 沈右安目光在姜莹身上停顿片刻,扶她站稳便松开了手臂。之后,他迈步进了内室。 姜莹想也不想地跟了上去。 听见跟来的脚步声,沈右安回头,“我要更衣。” 姜莹将他的官帽放到桌案上,跑到他身边,仰起小脸笑道:“那我帮您。” 沈右安定定望着她,薄唇翕动,似是还有话要说,可最后又咽了回去,沉默地走到屏风后面。 姜莹把他的沉默当作默认,走过去拉开梨花木立柜的门,“大人,您要穿哪件?” “随意选一件常服。” 姜莹挑了身白色绣云纹的便服,搭在桁架上。 沈右安见她小脸写满了跃跃欲试,只好暂压下心头的那一丝别扭,喉结上下滚了滚,徐徐展开双臂。 姜莹手臂轻轻环住他精瘦的腰,察觉到男人身子的紧绷,她抬头看了眼,刚好撞入他幽深的眼眸。 姜莹心头一跳,连忙收敛情绪,手臂绕到沈右安身后,从后面解下他腰间的盘扣,放到桌案的托盘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