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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糯米糍团!”蓝采和微睁大眼睛,惊讶出声。糯米糍团是一种逍遥城的特色糕点,蓝采和小时候最爱吃这种夹了酸酸甜甜馅料的点心,但永明城这边的口味与逍遥城相距甚远,这里的人最不喜粘牙的糕点。 故而,蓝采和看着这碟糯米糍团,眼眶泛红宛如看见亲爹从土里爬出来大声说老子复活了。 呸!花月在心里啐了口,想什么呢!即使小姐对她生有嫌隙,她也不能把她家小姐想成傻子。 花月拿出银针一一扎了下糕点,随即退后几步,神色淡然地表示无毒可食用。这下蓝采和可以心满意足地动起筷子了。 当晚,夜黑风高天,蓝采和因为吃多了糯米糍团而肚子消化不良,失眠到三更。 “唉——”风雪中隐约传来打更人的敲锣声,蓝采和双眼无神地盯着墨色床帷,眼皮沉重,但脑子却愈发清醒活跃。 不睡了!她猛地坐起身,右掌一拍被褥,掀被下床。蓝采和披了一件方便活动的胡服,从柜子的抽屉里取出一条长鞭,推门走进风雪中呼呼练武。 练了大半个时辰,蓝采和累的回到房间擦汗换衣。可屋外的天色仍旧是昏沉沉的墨色,这大好时光该如何打发走呢。 一个人,准确的说,是一条瘦削的青色身影忽然闪现在脑海中,蓝采和腾地站起身,翻出窗户,几个纵跃无声消失在屋宇间。 一阵湿润的冷意贴上面颊。 姬皦梦见一只水鬼爬上河吐出湿冷的长舌,轻轻舔舐着他的脸。不要问,为什么水鬼会有长舌头,反正只是他做的一个梦。 “啊!”姬皦玉惊恐地坐直身,心跳如雷,嘴里不停地喘气。 昏暗的视野内突然出现一道模糊的黑影,姬皦玉额上冷汗滴落,身体肌rou紧绷到快要抽搐,眼神呆滞,显然快被吓的三魂失去了六魄。 蓝采和无辜地回头瞧他,披头散发,眼珠黝黑空洞,且脸色惨白红唇染墨。 “噗呲——”下一秒,就在姬皦玉即将魂归西天时,一簇火苗在油灯的灯芯尖燃起。 柔光照亮了屋内陈设以及状如恶鬼的蓝采和,姬皦玉愣了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问:“你怎么了?”大半夜跑他房里装鬼。 蓝采和目光幽幽,说:“我失眠了。” 失眠的确很痛苦,姬皦玉凑近一瞧,果然蓝采和的明眸大眼中遍布红血丝,一点也没有平日的灵动和深邃。 “所以,你要找我谈心?”姬皦玉不愧有个玲珑心,一下子便瞧出问题的根本所在。 闻言,蓝采和赞许地瞧他一眼,点点头,然后从暗袋里拿出一个信物交给姬皦玉。她低声道:“我向中书省的王大人门下引荐了你,过几天你找个机会辞行,然后去建邺。” “这——”姬皦玉面露为难,“我直接走后门不大好。” “要什么紧?这事成不成最后还得靠你自己。王大人生性喜好结交才华之士,你先以门客身份拜访王大人,然后王大人看在我的引荐上会给你三道考验,若你通过了他的考验这事便成了。”姬皦玉紧了紧虚握的拳头,这的确是个良机,可他还有心事放不下。 “那你呢?不是说好带我一起走?”他问。 “咳!”蓝采和虚咳两声,若不是姬皦玉提及,她绝对想不起来这事。 她想了想,在对方看你如负心汉的眼神下,保证道:“我自幼仰慕君子之风,定不会负尔之约。只是现在情势特殊,若你跟着我们一行太过危险。不如再等些时日,我去建邺寻你。另外,我让阿历跟着你,你有事找阿历。” 姬皦玉呵呵一笑,显然是不信的,只不过蓝采和说的没错,以他身体的状况跟着他们的确是个拖累了。罢了,反正她的老窝在逍遥城,大不了自己以后再过去找人。 于是这次会晤洽谈地十分顺利,蓝采和又给姬皦玉讲了些保养的方子和遇到追杀抢劫的人怎么求生,以及交给他许多小巧的防身武器。 直到天色已蒙蒙亮了,蓝采和才如鬼魅般消失在屋里。 姬皦玉打了个哈欠倒头再睡,还有两天过年,身为门客的他已经放假了。 两日时光弹指离去。 期间蓝采和心中不安,担心贺长庚临时变更恐怕牵连姬皦玉和阿历二人,于是急书一封送至建邺,邀请王侍郎派表兄来接人。 她不知道,收到信后的王侍郎怼天骂道:“不孝女,生了个娃娃祸害老子!” 可自家的宝贝外孙女这是第一次请他帮忙,多难得啊,王侍郎舍不得拂了她的意。 大年三十那天,城主府中张灯结彩福联成双,自上而下人人穿着新衣欢乐地穿梭在府中。花月送了她一个新年礼物,一只绯色牡丹荷包。 怀里揣着新荷包,蓝采和偷偷地给阿历和姬皦玉发新年红包。 “早了。”姬皦玉笑语。 “中南一带有赶早年的习俗,比起它这不算早。再说红包早给福气先到!” 姬皦玉弯腰将红包放到枕头底下,又打开上锁的抽屉从里拿出一个红纸包:“那我的红包也提早给你。” 蓝采和先道一声“恭喜发财”,然后飞快地接过了他给的红包。她没当着姬皦玉的面拆开红纸包,和两人简单地聊了几句后就转了回去。 晚宴时分,整个府邸里的夫人公子和留在永明城过年的门客统统聚集在堂屋里,两方人马分席而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