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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志编辑看到她捧着kindle,闲聊问:“什么书呀,看得这么入神?” 代露只好胡诌一个书名:“《东方快车谋杀案》。” 事实上,这是一出与悬疑小说完全相反的清口话剧—— 没有任何紧张刺激的剧情推进,也毫无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剧情流小说的一切要素在剧本中都没有体现。 但代露仍旧看得忘却了时间。 这出话剧名叫《弦外之音》,故事背景设置在抗战时期的西南联大。 西南联大的师生对时不时拉响的空袭警报习以为常,警报一出现,大家就会停下课业,跑到几里外的横断山沟上。 跑警报的时间也足够发生许多故事,话剧第一幕就是从跑警报开始的。在天然防空洞里,有学生借机谈恋爱,也有教授围坐在一起谈论时局。 字字珠玑的台词巧妙地推动剧情发展,西南联大时期中国文人的清风道骨也跃然纸上。风雨飘摇之时,各自仍有各自的坚守。 代露完全理解,当初余途为什么要冒险接下这个学生话剧。 剧中他的那个角色,某种程度上与《渡春亭》主角的仕子之心有相通之处。 代露想起昨天晚上,和余途在车上的对话—— 余途说完自己,揉揉眉心,带着倦意将话题抛回给她。 “别老说我了。上次你给选秀冠军拍的那刊封面,反响挺好的,我在朋友圈看见很多次。” 他斜睨了代露一眼: “因为是粉丝,所以拍得好?” 代露尴尬万分,没想到余途还记得数月前主编的那一句调侃,挺直腰板辩驳道:“那是因为我本来就会拍!我才不是谁的粉丝。” “怎么会走上这条路的?” 代露心想,当然是因为你。 “我也不可能一辈子都在TN当销售,”她拣了一些现实原因来说,“也不知为什么,成了被宗漫选中的那个人。在她的带领下环游世界采风,见过安第斯山脉下的南美洲原始村落,也在挪威峡湾里和极光相会,甚至差点在西太平洋岛国的海啸里丢掉性命……” “之后在她的引荐下进入法国《今度》母刊工作,日子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发生了变化。” “以前不相信神明,作品第一次登上《今度》内页时,却觉得自己被神眷顾了。” 他们遇上一个格外漫长的红灯,余途得以专心听她讲述。 “是你喜欢的吧?”他问。 “当然。现在回过头看,被宗漫选中,算是我人生中最幸运的转机。” 余途点点头:“那就好。这样你的……” 他似乎犹豫了许久,直到绿灯亮起,才将那半句话说完:“这样你的父母也会安心的。” 代露几欲落泪。 四年互相不见面、不通信,足够使一对至交好友变为陌路。 代露恍然惊觉,自己能和余途坐在一个车厢内平静地对话,是因为在这个世上,余途是除了曲宛歌之外,唯一一个了解、尊重并守护她所有秘密的人。 代露结束工作回到酒店后,又花了两个小时重新看过一遍剧本,决定告诉余途,她认为这个剧本很棒。 这个角色,值得他再投入体验一遍。 尴尬的事情发生了——她发现自己并没有余途的任何联系方式。 打给阿本的语音电话无人接听,代露只好托曲宛歌,通过周彧转告余途。 *** 余途在走过廊桥登机时收到周彧的微信,这是今天最早的一班机,廊桥外天空刚刚露出鱼肚白。 周彧: 【我服了,你和那摄影师,你俩没事儿吧?前天聊得多投机的样子,合着互相连一个联系方式都没有?演我呢?】【她说《弦外之音》看完了,写了一份审读意见,我发你。】余途往机舱走,一边用语音回复周彧:“你把她微信推我。” “余先生早,欢迎乘坐本次航班。” 乘务员甜美的笑容和声音准时出现,余途微微颔首。 离起飞时间尚早,头等舱里只有余途一位旅客,余途打开周彧发来的那份文件,仔细阅读起来。 前舱乘务员方虹常年在京沪航线上飞行,对眼前这位常旅客并不陌生。 这条航线上不乏政界商界和娱乐界名人,余途却是少数几位经常独自登机的旅客,身边很少有随行人员。 方虹是《渡春亭》的忠实观众,从年轻乘务们的闲聊八卦中,也大概了解到,余途这两年近乎退圈,因而如此轻车简从。 除此之外,余途还有不少特别的地方。 比如他登机后几乎不需要任何服务,很少和乘务员交流,常常安静地飞完整趟航班;比如他下机时会主动和站在舱门的机组道谢,前几年《日出东方》热播时,不少乘务员都绞尽脑汁想飞他乘坐的航班,只为那一句悦耳的“谢谢,再见”。 还有最令方虹印象深刻的一点,也是她自己的小小发现—— 余途如果不在航班上休息,常常皱着眉头遥望窗外,兀自放空。 他整个人的气质沉郁如俄罗斯凛冬的桦树,心情几乎没有好过——有时方虹也会怀疑,并不是他的心情不好,而是他本身天性如此:一个始终活在阴天的人。 直到今天,方虹才意识到,余途的世界里也有晴天。 他坐在靠窗的座位,看着手机屏幕,柔和的笑意从唇角延伸至眼角,窗外一小片初升的朝阳照亮了他的脸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