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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暮雪闻言眉心稍稍一动, 也朝刘母看去。 “傻小子,说什么呢!”刘母气急,瞪了萧寂一眼。她权当身后默不作声的人还是个疯痴的,也不避着点便道:“这丫头力气可大,把她放开,只怕你制不住她。行了,听娘的,跟她别耍外头对付窑姐儿的那一套横,她可不会像她们似的配合。” 听到刘母说出“窑姐儿”三个字,离暮雪的眼底倏然一寒,已经弄清了对方是要萧寂来做什么。 她没有言语,只抬眼向萧寂望去,深浓眼底暗藏杀机。 面对离暮雪的警告,萧寂唇角笑意愈深:“她要是不肯乖乖配合,只怕脚上锁着铁链也依然会发疯。我本就体弱,可不想死在她手里。” “放心,娘已经在她菜里下了药了。”刘母脸上露出了一丝阴森的笑容,回头朝离暮雪望了一眼。“你只要哄她吃下去,等药效一发作,再是贞洁烈女都扛不住。只要今日事儿成了,以后你想怎么碰她她都会从。女人啊,不都是这么过来的么?尝过了好滋味,到了床上一个个的都是娼-妇。” 刘母压着笑声低低说着的这番话,听得离暮雪和萧寂都不适地皱起了眉。明明她自己也是女人,却能这么轻易地说出轻贱又下流的话、做出令人不齿的肮脏事来。 “你就不怕她到时候把这事说出去?”萧寂问道。 “谁会相信从一个疯丫头嘴里说出来的话?”刘母冷笑一声,“这些年,你大舅一家因为这丫头已经听了村里不少闲话,要是再听到她嚷嚷些不三不四的,只怕更会下死手打她一顿。况且真出了岔子,还有我跟你大舅母替你守着呢!” 她说到这里往外看了一眼天色:“好了,时候不早了,娘就不在这里杵着碍你好事了。娘去前头铺子里看着,免得你大舅提前回来。” 刘母说完后便出了屋子掩上了门。 屋外,月亮被云层遮得朦胧,变成了灰黄的颜色。笼下来的光晕暗了许多,显得空旷的院子越加死寂又破败。在这样的一个死牢一样的地方,人人拼尽全力只想着怎么活下去,周围到处都是炼狱,他们又怎么会有多余的精力去管其他人家里正在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阿离”的继母孙钱氏抱臂站在院子中央。看到刘母出来,她吊起眼皮“哟”了一声:“这就都安顿好了?” “都安顿好了。”刘母陪着笑,“我跟二郎叮嘱了半天,那疯丫头就一直呆呆傻傻地坐在床沿上,根本不知道我们在商量些啥。看这样子,二郎不用费多少力气都能成。” “你这儿子别的不成器,哄女人的嘴倒是素来抹了蜜的。”孙钱氏轻哂了一声,斜眼往西屋里瞥,“再说了,哪个女人在嫁人前懂这档子事儿?不都是听男人半哄半骗地成的么。更何况她一个脑子坏了的疯丫头,能知道些什么?保不齐还当二表哥跟她玩儿呢!”说罢咯咯笑了起来。 刘母听罢连连点头:“是,大嫂说的是。”她又讨好地贴上去,“这事儿多亏了大嫂成全,我和二郎都不会忘记大嫂今日的这份恩情的。” 刘母将自己腕上的银镯子取下来塞给了孙钱氏:“我身上也没什么好东西,这个镯子是当年出嫁前母亲给的,现在就送给大嫂了,就当是我们母子俩的一点心意。” 孙钱氏垂眼瞥了瞥被塞到手里的银镯,面色这才缓下来,说:“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我也是看你这个当娘的可怜,替二郎cao碎了心,所以才答应你的这个请求的。” 她将手镯戴上了,又对着西屋里头的豆大烛光抬了抬下巴,叹气道:“毕竟已经收了王家的钱,人就是王家的了。背地里再干这档子事,岂不是生生造孽么?要是被你大哥知道了,少不得我也得挨他一顿打骂。” 刘母心中冷笑,面上却应得好听:“这事的确为难大嫂了。之后在大哥那边,还得大嫂你帮忙瞒着点儿。有阿离帮二郎泻了这股邪火,不也省得这混小子再去外面招惹是非,给家里添乱么不是。” “要是真能让你那儿子收心,倒也算是这死丫头走之前的一件功德了。”孙钱氏折身往自己房里走,“只怕是未出阁的姑娘懂的花样不如窑子里的姐儿多,你儿子新鲜劲儿过了,还得去偷鸡摸狗。那你大哥要是想赶你们走,我可是一句话都没法说。” “不会不会。”刘母保证道,“大嫂放心,我会看着二郎的,绝对不让他再出去鬼混。” 孙钱氏的房门口,十来岁的小男孩扒着门框朝西屋张望。他脸上脖子上还有一些淤伤,但不妨碍他看着从西屋那个狭小的窗子里映出来的颤颤抖动的微弱光亮看得新奇。 “娘,二表哥去找阿姐做什么?”他问走回来的两人,“是不是也要捉弄她?我能一起去吗?” 孙钱氏闻言脸色一变,厉声斥了句:“小孩子知道什么,还不进屋去!”她用力将孙鹏的胳膊往房里一拖,“娘跟你说过的话记住没有?等下你爹回来了,不许把你二表哥进那丫头屋的事情说出来,听见没?” “知道啦!”小男孩应着,又趾高气昂地往后瞥躬身站在门外的刘母,“那我明天要吃烧鸡,你给我买!” “买。”孙钱氏合上了房门,“明天你姑母会给你买。” 残云飞卷,月亮时隐时现。荒凉的整幕夜色下,孙记纸扎的铺子里一直亮着一点灯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