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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黎指尖微动,他想恢复记忆早已不是一天两天之事了,只是他身份卑微,也无从查起自己的身份源头,此时大夫的话无疑是给了他巨大的希望。 干涩的嘴唇动了动,霍黎垂下眼眸沉声道:“大夫,我想想起来,拜托你了。” 大夫一愣,之前倒是没少听说这名为阿黎的奴隶在小姐身边傲气得很,整日冷着一张脸待谁都没个好脸色,眼下倒是为了能让他帮他恢复记忆,态度十足诚恳谦卑。 其实不必霍黎说,大夫也会替他施针,虽是不知晓失忆为何感觉,但什么都不记得,心头定是不会好受的。 既然也是小姐身边的人,如今也立了大功,大夫点了点头便应下:“自然是会救治你的,不过你可别瞎折腾了,这段时间便老实在床榻上待着,老夫这药草有虚软体力的作用,你就是再怎么挣扎也起不了身的,可别再瞎胡闹,让伤口裂开了,早些好起来,才能继续保护小姐不是吗?” 大夫提及洛婉柔,霍黎眼眸一沉,微微点了点头,声音很低:“小姐她,今日何时会来呢?” 大夫无奈地笑了笑,瞧得出霍黎倒是忠心耿耿,醒来第一件事便是惦记着小姐,瞧他这模样,怕是对小姐还有着什么别样的心思。 不过奴隶终究是奴隶,大夫也没往别处想,转身收拾着自己的东西笑道:“小姐的心思,老夫怎敢妄自揣摩,况且小姐照料你几日,这身子骨哪能受得了,你就老实待着,小姐想来了,自然便会来了。” 霍黎抿着嘴不再答话,直到听见大夫退出房中,屋内再次安静了下来。 无法翻身,身体也极度不适,不论是疼痛的疲乏都应是令霍黎感到痛楚的。 可此刻他冷峻的脸庞上,却柔和得像是一道温润的光,眉眼间细腻的柔情流转着,像是有温柔的日照降落在他的身上。 她在他昏迷时,对他说:“我会陪着你的。” * 入夜,霍黎原本期待了一整日的心情,在此刻也逐渐有些沉落了下来。 今日一整日,洛婉柔并未再来看他。 她可知他已经醒来了。 她应是知道的。 霍黎在心中自问自答着,兴许前两日的照料令她太过疲乏了,只是留在霍黎脑海中那个虚无缥缈一般的梦境,令他总是忍不住怀疑,大夫所说的究竟是真的吗,洛婉柔当真照料了他两日吗。 只是仅有这份可能才能解释,她今日累极了,所以早早歇息了,这便没有来看他。 思念在心头化作一滩细润的水,滋养着他对洛婉柔不断浓烈的情意。 她还欠着他一个赏赐,霍黎知道自己不应得寸进尺,小姐没事已是不幸中的万幸,只要她安好,他又何须提什么赏赐,能被她悉心照料,已是他所得的最大的赏赐了。 可他仍是贪婪。 他知自己是个无耻之人,这些远远不够,他想要更多。 若是他将自己心中所想提出来,洛婉柔是会斥责他的不自量力,还是会娇笑着纵容他的贪得无厌呢。 仅是在脑海中思念着她的眉眼,便令霍黎觉得浑身难耐,只想自己能尽快好起来,想要见到她,想要伴在她的身侧。 思念即将冲破牢笼,门外忽然传来声响。 霍黎猛然回头,几乎未能克制住自己脸上忽动的神色,带着几分期待便朝着门前看去。 门被缓缓退开,一个瘦小的身影出现在门前。 霍黎的眼眸当即冷了下来,不是洛婉柔。 瞧见来人并非洛婉柔,霍黎几乎没看清是哪个丫鬟,便将头冷漠地转向了墙壁。 白日里春香秋玉来过两次,总归都不是洛婉柔,她未来,谁来都一样。 巧心在门前站了一瞬,霍黎显然冷漠至极的模样令她心里很是不甘,明明她方才瞥见他转过头来时眼底的那一抹几近雀跃的欣喜。 是以为洛婉柔来了吗。 思及洛婉柔,巧心无声地冷笑了一下。 迈开步子上前,便将手中的托盘放到了屋中的圆桌上,朝着霍黎的背影轻声道:“阿黎,听闻你晚膳未进多少食,想着你夜里些许会饿,我便备了些小食来。” 霍黎很快听出来人的声音,竟是上次胡言乱语险些被他掐死的丫鬟,霍黎甚至连她的名字都记不起叫什么,只因洛婉柔的关系无法直接将她掐死而对她更是没什么耐心。 心下一沉,霍黎头也不回冷声道:“端出去。” 巧心一愣,本以为自己放低姿态至少能换得霍黎一个眼神,却见霍黎连头都不回,甚至直接就拒绝了她的好意。 脸色变了些许,巧心咬着牙不甘心道:“可你身上受着重伤,不吃东西可是不行的。” “滚出去。” 霍黎已是没了什么耐心,只觉得耳边这声音叽叽喳喳吵得他本就烦闷的心情开始焦躁了起来。 巧心接连被拒绝了两次,看着霍黎沉冷的背影,只觉得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便要被霍黎迁怒。 上一世也是如此,她同洛婉柔都是被他带进宫中的,凭什么洛婉柔就能独享他一人的宠爱,而她连最基本的温饱都保证不了。 而霍黎的一片痴心,在洛婉柔眼里,却什么也不是。 上一世如此,这一世亦是如此。 心头的委屈和不甘涌上心头,巧心上前两步朝着霍黎的背影声音提高了几分怨念道:“你为她做到如此地步,连命都可以不要,可她呢,她今日来看你了吗,她有过问你分毫吗,她根本就是在玩弄你,你又怎要为了这样的女人,而让自己再次重蹈覆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