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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色最深的那条从肩侧一路蜿蜒到身前看不见的地方,像是攀至了胸前,甚至腰腹处。 洛婉柔一愣,她从不知霍黎身上有着如此伤痕,就像是身体曾遭到了什么严重的酷刑一般,伤痕像是用极其狠毒的手法和极大的力道抽打而留下的血痕,随着时间的流转,便在身体上留下了像是蜈蚣一样的丑陋疤痕。 即使是已经愈合老旧的伤疤,却仍是在瞧见时便能猜想出当时受伤时,也许伤重得深可见骨,鲜血不断向外渗开,肌肤裂开而给人带来难以承受的伤痛。 仅是扫过一眼便觉得触目惊心,以至于洛婉柔拿着帕子的手就这么僵在了一旁,几乎不敢碰上去。 霍黎本该是贵为太子,又怎会在身上落下这样残忍的伤痕。 难不成是霍黎太子之位被废后,囚禁在宫中之日所遭受的吗。 心下得不到答案,洛婉柔只能将手上的动作放得更柔更轻一些。 直到将身侧擦拭了一遍,洛婉柔刚放下帕子,便闻门外传来声响,一转头便见春香带着大夫赶了过来。 洛婉柔连忙让开身子将衣袖放了下来:“大夫,快给他瞧瞧,他怎还未醒来,他的伤势如何了?” 其实大夫刚给霍黎瞧过不久才离开,这药也是刚敷上去没多久,见洛婉柔十足重视的模样也不敢怠慢,连忙上前便见霍黎的上身裸露出来,令人不适的脏衣已经碎成了破布被仍至一旁。 大夫抿了抿嘴,这样敞开了身体也的确令伤口要舒适许多,但瞧见洛婉柔的模样,仅是猜测一番便觉得震惊不已,难不成小姐这是亲自伺候了一个奴隶吗。 没敢多言,大夫连忙又查看起霍黎背部的伤势,眉头紧皱着,像是遇上了什么疑难杂症。 洛婉柔瞧着大夫的神情心下有些不安,几乎没什么耐心便又上前问道:“大夫,他怎么样了?” 大夫清了清嗓缓声道:“小姐莫要着急,他背部遭受重创,看起来像是被重物砸伤的模样,只是这烧伤的痕迹,想必是火场中的房梁所伤对吧。” 洛婉柔点了点头,这才意识到,那根巨木被烈火灼烧,定是guntang不已,直接砸在霍黎背部,不仅巨大的重量会令他难以负荷,就连巨木上的灼热也更是叫人难忍。 难怪会有如此严重的伤势。 大夫抿了抿嘴,很快又道:“如此已是缓住了他的伤势,不过伤势太重,这一时半会自然也没办法痊愈,失血过多令他如今意识涣散。” 洛婉柔有些焦急道:“那他何时会醒过来?” 大夫闻言摇了摇头:“老夫也只能就他的伤势替他止血疗伤,能否苏醒过来,也只能看他的造化了。” 洛婉柔倒吸一口凉气,怎会如此。 几次三番张嘴,却不知自己能说什么好,大夫见状也只是沉声道:“小姐,老夫先替他开些方子,我看他身子骨硬,脉象也强健,您也莫要太过担心了,只要好生照料,说不定他很快就能醒来的。” 洛婉柔点了点头,也知如此严重的伤势,也并非一时半会能痊愈的,连忙招来春香吩咐道:“春香,你快跟着大夫去取药。” “是,小姐。” 混沌的梦境中像是闯入了什么陌生的记忆。 霍黎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场景,像是自己脑海中所拥有的记忆,却又压根不记得这里是何处。 他像一个旁观者一般站在原地,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将他隔绝开来。 他们看不见他吗,为什么无人与他交谈,为什么都带着漠视的神情。 霍黎觉得身体轻飘飘的,眼前一幕幕从自己眼前闪过,他却无法去靠近那些触手可及的事物,有什么要在脑海中炸裂开来,却又蒙着一层厚重的迷雾,揭不开也看不清。 他是谁? 他为何会在这里? 他要去到何处? 视线里忽然出现一个娇俏的身影,少女高傲地昂着头,双手搭在身前,像是刻意做出的端庄的姿态,步伐的蹩脚却透露了她此刻的不自在。 霍黎心头一颤,他见过这个少女。 可是她是谁? 直到少女步步朝他走近,霍黎的脑海中霎时闪过一个名字。 “婉儿。” 开口的并非他自己,霍黎抬眼看见一个白衣男子快步朝少女走来,他唤她婉儿。 霍黎知道这个名字。 他应该知道的,可是为什么他觉得自己明明知道,却从不曾唤过。 视线里少女的脸庞逐渐清晰起来。 看着这双眸光湛亮的眼眸,眼角下的朱砂痣霎时映入眼帘。 霍黎怔愣地站在原地,想要再上前几步将少女的脸庞看得更加清晰几分,脚下却像是有千般沉重,迈不开步伐。 “哥哥,你怎么现在才来,这里好无聊,我不想在这玩了!”清脆的嗓音带着少女的娇嫩,娇嗔的语气任性又骄纵,却丝毫不显得无理。 霍黎心跳没由来加快了几分,这是他熟悉的声音。 他仿佛听过千百回这个声音,仿佛这个声音时常萦绕在他的梦境中。 那此刻是梦吗。 霍黎几乎要分不清虚实,片刻间却见那名白衣男子伸手揉了揉少女的发,将一头秀丽柔顺的黑发揉乱,随后低笑着说着什么。 少女不满地转过身去,霍黎再也瞧不见她的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