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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半年,他为什么突然要查养母的死?是他发现了什么? 还有,汤容是汤明泉唯一的女儿,事发前又早有预感,他会不会留下什么东西給自己的女儿? 如果是,那这东西会不会就是引起沈三怀疑,从而追查他养母死因的所在? 顾潜越想,越觉得可能! 汤容若不是手里握有东西,便不会被人隐藏了身份,深埋于妓馆,却又在他们到江南之前,突然被人灭口! 总归是自己慢了一步! 顾潜闭了闭眼,再睁开,精光四射。 “继续盯着!” “是!” 沈熙却不知自己也被人盯上了,她从百味坊出来,穿过热闹的街道,敲开了醉仙居的大门。 “肥叔,早!” 老掌柜见这人一身蜀锦长袍,一张嘴咧得比脸还大,掀了掀眼皮,到底放了她进来。 刚进屋,便见璞玉摇着菊花扇,悠闲地楼梯上下来。 “璞掌柜,早!承您邀请,来尝一尝您的黄金萃来了!” “三公子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啊。只不过,瞧着您年纪不大,记性却不好,这都过去多久了,才想起我的酒来,是不是也太说不过去了?” 听他这话,沈熙忙抬手,冲着他和老掌柜团团施了个礼,“对不住,家里出了点事,耽搁了,是我的错,这就给您二位赔个不是,您大人大量,别跟我一般计较!” 她今日是来求和的,姿态摆得自然低。 璞玉听了这话,想起外头的传言,嗤笑一声,“怎么,昌平候府就你一个大活人了?我可是听说沈大使泛舟湖上,可是惬意得很!” 她却不解释,“总之,这回是我对不住了!” 说罢,抬手躬身,又端端正正地給他施了个礼。 璞玉看她神色,想到城中的流言,又想起自己的生母,垂下眼,再抬头,却是吩咐丸二,“去拿酒来!” 沈熙忙将提盒放在了桌上,从里面端出一碟儿一碟儿的卤味来。 “听说您请喝酒,我一早等着了,这不,做了几碟下酒菜,您二位給尝尝?” “我差点儿忘了,你倒是挑地方,怎么?按个大灶戳我鼻子底下,什么脏的臭的都往里头拉,你是生怕我闻不见那sao味还是怎得?” 这几日,半夜起身,他隐约闻着窗外有股子腥气,再仔细闻,又没了踪迹。 到了早上,一开窗,又一股nongnong的rou香,本以为是那百味坊的味儿飘过了街,谁能想到,隔着他那后院,竟就是百味坊的大灶,亏得他沈三想得出来! 沈熙嘿嘿笑了两声,却点头,“不瞒您说,我还真是看着您,才敢买在这儿的!” 璞玉斜了她一眼,冷哼了一声,“怎么?我竟成了镇邪的了?” “您可不就镇邪么!镇顾潜那妖孽!” 璞玉摇扇的手猛然顿住,盯着对面的人看了过去,随即爆出一阵大笑。 “怎么?怕了?” “怕!怎么不怕,那就是个疯子,好好地就朝着人挥鞭子。幸好我躲得快,不然,我这张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脸就破了相了!” “再说,他到底是个侯爷,如今又升了殿前指挥使,我哪里惹得起?” 璞玉听她自夸,看了过去。 一袭青衫,上下没有半点儿配饰,却更显得身姿挺拔,面容俊朗,勉强够得上那句英俊潇洒。 “你怎么就肯定我能镇得住他?我也不过是个穷掌柜而已!” 沈熙又是嘿嘿两声,“就冲您敢跟他对着干,他还拿您没办法!” 璞玉被她这句话哄得总算转过脸来,上下看了一遍,这才道,“顾潜,他真冲你抽鞭子了?” “这事儿还能有假?这,到现在还疼着呢。” 她肩膀往前一送,将那天的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璞玉手里的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心里却颇为解气。 顾潜这人,堂堂一个侯爷,姿态却摆得比守门的侍卫都低,见谁都是一副恭敬有礼的模样,再加上过目不忘,武艺出众,又有副好皮相,满京城,就没听到他个不字儿。 他却清楚,那人表面稳重谦和,内心却傲慢乖张,偏偏端着一副好人的模样,将别人衬得如泥似土。 可,谁能想到,向来沉稳持重的永安侯,竟也有被人逼到装不下去的时候! 一想到顾潜那隐忍的脸破功暴怒,他就觉得心情舒畅,正要夸沈三几句,就听他问,“话说,您不是跟他熟么,怎么,竟不知他是这么个性子?” “谁跟那混蛋熟了!” 一听说自己跟顾潜熟,璞玉立刻变脸,“我跟他八杆子打不着!” 看着炸毛的璞玉,沈熙挑了挑眉。 也不知顾潜怎么惹了这小心眼,竟把人给气成这样! 璞玉一嗓子喊出来,立刻闭了嘴,睨了她一眼,“那,你准备就这么算了?” “不算又能怎么办呢,人家毕竟是侯爷,我这细胳膊细腿儿的,可扭不过。” 她端起一碟儿凤爪,殷勤地捧到他跟前,“所以,我买了您隔壁的院子,又挨着您开了铺子,就是为了借您的光,过几天安生日子!” “出息!” 璞玉脸上嫌弃,嘴里也骂着,却接过她手里的筷子,迟疑了下,到底夹了一块。 鸡爪剪了甲,剔了骨,不再狰狞地勾着,只剩软的皮,韧的筋,没有想象中的腥气,入口咸香,带着几分酸爽,夹杂一丝辛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