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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见面,他被黎珈推倒,但她哭得很凶,活像是被他欺负了。 回家后,她的眼圈通红,抱着她的外婆撒娇,没说几句话又流泪。 现在,她是不是也在哭。但身边,还有人吗? 听到这个噩耗,殷谌许心里就不得劲,尤其是总想起她那张哭脸,越想越烦躁。 眼前,他爷爷在给奶奶擦泪,他喝了一大杯凉水才上楼。 回房后,他鬼使神差地走到阳台,视线往隔壁的房子瞥,大门紧闭,院里的花开得绚烂,五颜六色的都有。 等了一会,仍没见着人,他便回房。 书看不进去,游戏也玩不下去,才又回到阳台透气。 也不管能不能见着人,他就想待在那。 过了很久,远处的水泥路上突然停了一辆车,人从车上下来便迅速分成两拨。走在最前面的人形单影只,她又矮又小,步子却迈得很大,把剩下几人远远甩在身后。 越临近,他看的越清楚。 一年没见,她比之前清瘦不少,脸上的婴儿肥不见了,但似乎还是很矮。 她面无表情地开了院门,再从兜里拿出钥匙把门打开,便没再出来。 剩下几人慢悠悠进了院门,一对中年夫妻牵着男孩。他们进来后,便打量起院子,小男孩跟没见过世面似的,牵着大人就要去采花,嘴上惊奇又欢快,似乎没来过这。 在殷谌许的印象里,确实也没见过这仨个人。隔壁只有黎珈跟她外婆,就算是过年,也没见几个人来。 直到天黑,她也没出来,但隔壁络绎不绝来了很多人。 殷谌许跟着爷爷奶奶过去吊唁。她无神地盯着一个角落,没有注意到他。或许看到了,但没必要也没闲心打招呼。 他回家后,心还没法平静,匆匆洗了澡,卫浴的热气闷人。 他一打开窗,便看见隔壁的后屋,黑色的小小身影蹲在地上,她的头埋进了膝盖。 屋前喧闹,他听不见她的哭声,却仿佛能忆起她儿时的啜泣。等她起身,殷谌许见她整张脸都被闷得通红,更遑论眼周。 他开了门,立马往楼下跑。 等他到了隔壁,走进后屋却空无一人。他像一个莽夫似的乱窜下跳,找遍了整个平房,前院后屋,都没见到她的身影。 当晚,他回房后又去了阳台,紧紧盯着隔壁。前去吊唁的人,纷纷离去。最后,隔壁恢复了几日前的沉寂,没再亮起一盏灯,大门也没再被人打开。 后来,他听奶奶说,黎珈跟父母去了浦宁,恐怕以后就很少回来了。 没想到,一年多以后。在浦中,他又再次见到了她。 最后,我只想要她生病痊愈,但她却把自己变没了。 黎珈的声音很低,难过里仿佛有无尽的绝望。他听了,心被揪得疼。 外婆不在了,但派了一个人来爱你,我想当那个魔法师,好不好? 殷谌许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他做梦都想守护的女孩,在他无法触及的时空,被欺负、被虐待,深深的无力感将他席卷,延至全身。 但她只是淡淡地说着,好像在说一个事不关己的故事。而这,只会让他更难受。 他的姑娘,本该值得所有的爱与善意。 我可以给你满天的烟花棒,可以每天给你煲喜欢的粥,你喜欢的裙子、发卡、小说、周边、包包、化妆品,只要你喜欢,我都给你买。 不管她会不会以为那是鬼话,他只想告诉她,他愿意去做。日后再慢慢用时间证明,他说的都会做到。 我努力,活得久一点,绝对不剩下你一个人。 听完这句,黎珈欺身上前,不出所料地将他封唇。她没再哭了,下午哭的够多,也够累了。 她只想亲近他,这是她现在最喜欢的人啊! 每天的工作都不得不面对死亡的命题,沉着冷静,稳重理智的殷谌许,现在却温柔地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傻话,但她乐意听。就算知道可能无法实现,她也要紧紧抓住这个瞬间。 殷谌许,我好喜欢你。黎珈急不可耐地把他抱紧,让他知道自己真的很喜欢他。 我爱你。 殷谌许直直看着她,黑色的眼瞳将她吸了进去。面对他,黎珈仍是控制不住心跳,但比心跳更重的,是他在心底的分量。 不知不觉间,一点一滴,他被安放于心,愈来愈重。 殷谌许从没对谁说过这话,但在这个瞬间,他说的毫不扭捏,也不犹疑。来自心底的呼唤,顺其自然地说出口。 但是,殷谌许忘不了她下水后的难过,也不会忘记刚才听到的事。 老婆,对不起...虽然我之前不知道那件事,但我让你想起了不好的回忆,让你害怕、流泪,都是我的错。 现在,他何止想手撕了自己,简直要把当时的他碾成rou饼。 黎珈啵唧他一口,不知者无罪,我原谅你了! 殷谌许没这么愧疚过,不管她原不原谅,都止不住愧疚。 黎珈从他的眼里看到了落寞,她才不要,这么好看的眼睛里,不该有那个东西,最好全是她。 我很喜欢这个地方,这里遇到的每一个人都很温柔,你还记得张小敏吗?我的第一个同龄好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