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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因苍明帝不喜,故而宫无瑭在皇权的角逐之中被人遗忘,许也正是因为这份遗忘才使得他没有沦为如今百姓口中的谈资。 平阙城百姓们津津乐道的是什么?这就涉及到先帝了。 先帝喜色,在位之时曾广纳后宫,每三年一次的选秀从不落下,他也数次私访江浙淮地区,免不了又会从各官员处收纳不少妙龄女子。曾有人言先帝最后一次私访时一知府献上一女子,该女子身若杨柳翩翩,面若芙蓉牡丹,一曲掌上舞艳惊四座,先帝当时甚为惊艳便将其带回了宫,此后圣恩隆宠不知让多少嫔妃妒红了眼。 或老天不佑至先帝大行此女都未诞下皇嗣,史书记载也不过是一句嫔妃陈氏,无子殉帝仅此而已。 本随着先帝西行其后宫中的嫔妃不该引人注目,但今岁皇后千秋宴上三皇子之女惠妃为博苍明帝圣心自请歌舞跳的就是掌上舞,这就让曾随先帝见识过先嫔陈氏跳过的老臣们心中大疑,他们犹记得当时先帝本想让陈氏将此舞交于教坊司的,陈氏宁以身而殉也不愿将其中关窍说与旁人,故而先帝才让其入的后宫。如今陈嫔早已作古,惠妃又是从何处习得的?不怨一些老臣老眼昏花,他们瞧着惠妃的脸竟与先陈嫔有七分相似,不同的是当年的陈嫔花朵初绽未染风霜,而现在的惠妃较之添了几分岁月的雍容。 仅是一曲舞,有人看过添了兴头,有人心中谋算层层。 千秋宴过后不久就传出苍明帝与先帝妃嫔有染,按礼制本该殉葬的嫔妃被苍明帝藏于后宫甚至高居妃位。 此言论一夜之间全城皆知,不少文人雅士争相批判,官府也无法封人口舌笔墨,只因早年苍明帝曾下旨广开言路,不计罪失。 事情真相到底如何无人可知,只是不久后传出慧妃病卒的消息,其子晋位郡王划青州为封地,被苍明帝打发走回封地守孝三年,无召不得出。与此同时苍明帝发落皇长子,幽闭六月,省身思过,自此朝堂之上只剩两位皇子,局势愈发紧张。 朝堂局势如何城中百姓自是不关心,苍明帝的风流韵事他们也不再提及,反倒是关注起另一件大事来。 文阁老的养子欲与朝元大将军的嫡女马双双结百年之好,这可真是稀奇,要知道文武不和已久,怎么定国将军府一倒下局势就变了呢?更何况文阁老的养子不是和定国将军府明珠好事将近? 难道…… 难道贺玉姝又被抛弃啦? 本就什么也未做但热度中心又回到自己身上的贺玉姝表现得格外淡定,以至于定国将军府众人以为她与徐昇断了交,故而这几日在她面前都端着万分的小心,提都不敢提徐昇半字。 游廊上的贺夫人与贺沥远远瞧着懒散坐于亭中正一下又一下撸着怀中的猫的贺玉姝,贺沥语气中略有迟疑地问道:“你说那些风声传到晚晚耳中没有?” 贺夫人捏着帕子的手陡然握紧,上好的丝织绣帕顿时被抓出褶皱来,心中的担忧早已不言而喻。 “定然是只晓得,我原本以为那徐昇是个好的,只是万万没想到……那他前面摆出那这样子做的那些都是逢场作戏不成?” 原是十分不待见徐昇的贺沥此次破天荒的为他说几句好话,“许是有什么苦衷呢?” 一听耳边这话贺夫人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她伸手摸了摸贺沥的头,“你没毛病吧?”她明明记得徐昇在贺沥这里是不受待见的。 徐昇是徐萦之子的事贺沥并未告知贺夫人,故而此刻面对贺夫人的打量他颇为不自在的转过头,还不忘错开话题,“她平日里都喜欢往府外跑,这些日子成天在府上颇为反常,不如去邀江家丫头过来同她说话解闷也好。” …… 入夜,贺玉姝正坐在桌前捣鼓小瓶的胭脂,明沅沅生辰将近她准备拿这个做贺礼,当然除此之外还备有其他厚礼,只不过她知道明沅沅喜欢这些也是为哄她开心罢了。 室内只有她一人,如意被她早早打发休息去了,桌上的蜡烛险些被风吹折了腰,贺玉姝陡然坐直摸了下略显凉意的肩膀,偏头一看竟是窗户未关。她放下手上的东西轻叹口气,自失魂解了自己武功皆失以后才不得不接受自己体弱的事实,如此想着起身便去将窗户关上,在回转身就看见大咧咧坐在桌旁的人。 “不知徐公子什么时候对于进女子闺房都这般轻车熟路了?”贺玉姝语气中并无嘲讽更多的则是调侃。 徐昇自然也是听出来了,他把手上雕刻的异常精致的木匣子轻轻放到桌上,“一眼瞧见便觉得与你十分相配。” 贺玉姝将桌上的东西收捡在一起,在瞧那小匣子只觉得十分眼熟,她在贺夫人的妆奁里面瞧见过,这是奇珍阁特制的物什,专门用来装首饰的,果不其然她一打开里面是一只品相极好的红玉手镯,看着就贵重极了。 “怎会送我这个?不会马姑娘那里也有一只?”贺玉姝拿起手镯在烛光下仔细欣赏一番,口中还不忘打趣,今日她虽未出府但城中百姓纷纷关注的‘徐昇携佳人同游奇珍阁’一事还是知晓的。 徐昇心知她的脾气,“这事一开始就同你解释过了,我与她不过是互相利用,合作共赢罢了,你还吃味,今日不过是依文父叮嘱行事而已,半点不由心。”一边说一边从贺玉姝手中拿过镯子与她戴上,纯粹的红与似雪的白映衬在一起,煞是好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