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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水词。”卢未央若有所思念了几遍,随即对着宋怡灿烂一笑:“不仅曲子妙曼,名字也是好听得紧。这「曲水词」三字,正是那曲子最好的诠释,犹如那山涧泉水,任意而流淌,真真有一份不拘于俗世的洒脱自在呐。” 在宋怡所抚的曲水词中,她听到了一份豁达。有是宋怡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能演奏出如此韵味的曲子,定然是苦练过的。 卢未央甚是想要结识这个女子,她的身上好似有什么吸引着她,让她不住一步步的靠近。 宋怡正是与卢未央说话,秦氏看见儿子顾知文离席,走出了御花园的宴客处。 便也是起身急急的跟了过去,她一定要去告诫儿子,不得在这中秋宫宴上多生事端。 有人懂她的琴音,宋怡即刻心中如遇知己。柔和的声音中多了几分激动,说道:“谱写这曲子的人,便是想要那隐居深山的恣意生活。” 好似想到了什么,宋怡眼眶有几分红了,接着道:“只是尘世纷扰,恐是有心,亦是避之不及的。” 卢未央压低了些许声音:“未央可是说到了顾小姐的伤心事了?” “不是的,我就是练习这曲子的时候,谱曲的那位夫人曾对我说过这般的话。今次听卢小姐评曲,便也是有感而发。” “不是便好。”卢未央又是灿烂一笑:“我自之前便是看见了顾小姐,这宴席间顾小姐一直戴着面纱未曾脱下,未央冒昧,可是能请问顾小姐缘由?” 宋怡一听,缘由?缘由是她并非真正的顾倾城。但这话,她如何说得。 她即刻记起了秦氏交代于她的言语,便开口道:“卢小姐,我这些日子感染了伤寒,见了风便是会头疼,今日这宴席不得不来,故而只得掩了面纱示人。很是抱歉。” “竟是如此,是未央冒昧。” 御花园宴席外的一处庭院里,积水空明的回廊小榭中立了一位纤瘦的男子,他一身暗绣银丝的月白长衫,外兆一件薄纱衣,立在廊下瞧了天边的一轮满月,面上愁思不减。 秦氏片刻也走了过来,立在男子身侧:“文儿啊,若你是在想要如何带宋怡离开,便是莫要再想了。” “母亲。”顾知文瞧向一侧的秦氏,面色郁郁:“这入宫之人,不是商量好了找她人替代的么?如何找来的今如姑娘,又成了怡儿了?” “是我换的人。也是我恬着老脸求的怡儿代替城儿来着宫宴的。” 苦涩于顾知文心上蔓延,他幽幽开口道:“为何母亲要这般做?” “为何?”秦氏笑了:“文儿自小聪慧,如今还是不知道为何?” “母亲!”心上的猜测得到证实,顾知文终是在无法忍耐心上的怒火:“您如何要这般做?我心悦怡儿,这我与你说过的吧。儿子以为您是顾府中除去父亲,最为能容得下怡儿的人。” “为何?自是让你断了要将宋怡娶进顾府的肖想。”秦氏言语平平,其中却是带了不可察觉的恨意:“你是我的儿子,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我不喜她,便是她今次不来这宫宴,你与他注定亦是不可能的。” 顾知文愣怔的看着目光幽怨的母亲,这好似是她从未见过的另外一个人。 琴氏是何时有了这般一副可怖的面孔的。顾知文看向母亲的眸光中尽是诧异,从小疼爱他的母亲。 因为他的病而偷偷在他睡着时候啜泣的母亲,今时今刻却是变得满目凶狠。 看着愣怔的顾知文,秦氏一字一句的说道:“宁氏,是我亲手推下落枫崖的。”她语气阴毒狠厉,就似换了一个人。 顾知文如受雷劈,她的母亲竟是亲手害死了宋怡的母亲的真凶。 “不可能!”顾知文拉了秦氏的手,急切的说道:“母亲,你是与我说的玩笑吧。你如何——如何要去害怡儿母亲的性命呢。” 宋怡的母亲是坠崖的,这事甚多的人都知道。 顾府一众家丁小厮在宁溪山寻了两日,却只在落枫崖边寻到了宁氏的一只绣花鞋。 由于并未找到宁氏的尸体,这件事报了官府,官府寻了月余,亦是只能当做自寻短见而不了了之的结案。 那时候宋怡去了落枫崖边,哭得肝肠寸断,口中说着宁氏不可能自寻短见。 “如何要害死她。哈哈哈——”秦氏大笑:“我的夫君,你的爹爹,他心心念念的人便是宁氏。他的心中向来只有宁氏,但他求之不得。宁氏出现在顾府门前救助于他的那天,他是如何的失态。即便是正在与人商谈要事,也撇下便去接了宁氏入府。” “你知道她们母女二人在顾府中的那些年,我那一日日是如何煎熬的吗。若不是因为你和城儿,或许我便离开这个家了。” 秦氏自顾自的又道:“幸而我没有离开,幸而——我有机会能悄无声息便要了宁氏性命!” 越是说到后面,她越发的如癫狂了一般,眼眶红得渗人,其中蓄有泪水。那泪水不知是出于害人性命的亏心,还是欲望得以满足的宣泄。 看着这般的母亲,顾知文震惊的心上添了一份心酸。他是知道母亲秦氏对父亲的情谊,却不知这深情到了最后,却是让她成了这般模样。 他更是沉默了,不知该要如何面对突如其来的一切。他莫不是终究只得断了对宋怡的爱慕。毕竟,他的母亲私下做了那般的事情,教他要如何再去面对宋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