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仙君蹲大牢 第6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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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心):你的确和钟蕙兰不一样,她对师父有过期待,而你这个逼王只把师父当艹人设的工具人。 (表面):“叶道长人品端正,剑胆琴心,苏无涯自然不能与你相比。” 叶挽风倏地一顿,而后语气上扬:“‘剑胆琴心’这个词我喜欢。道友,你真有品位,值得一座有品位的洞府。” 说罢,他就继续美滋滋地鼓捣家园去了。 聂昭:“……” 她身边的男人虽然奇形怪状,不过都挺好搞定的。 真正不好搞定的,还是眼前这位不怒自威,一怒就暴露出狐假虎威的长老。 只听他厉声道:“钟蕙兰!你如此信口开河,贬损宗门声誉,若是让掌门知晓,只怕难逃罪责。” “罢了,念在你我师徒一场,你且去后山思过七日,好好想一想——宗门待你,待与你一般天赋超卓的好苗子,可曾有半分亏欠?” “……” 钟蕙兰默然半晌,没再与师父争辩,转身快步向门口走去。 临到门边,她平静地回过头来,深深望了天工长老一眼,一字一句道: “宗门未曾负我,但若负千万人而成就我,我亦不屑取之。” “我选择的道侣,在您眼中或许资质平庸、微贱如尘,但与您相比,他至少还能顶天立地。” “师尊保重,蕙兰拜别。” 第43章 挂路灯 “师尊保重,蕙兰拜别。” …… 聂昭:“啪啪啪啪啪。”(在内心用嘴鼓掌) 暮雪尘也难得地开了腔:“她很有骨气。” 黎幽慢条斯理地补充道:“就是傻了点。” 叶挽风沉迷于装修家园:“床放这行吗?” 钟蕙兰没有半分留恋,撇下怒发冲冠的师父,头也不回地出了院门,只留下一道青竹般挺秀的背影。 她人生得稳重,惯用的武器却是一柄雁翎刀。只见她“锵”地抽出刀来,劈手朝地下一掷,下一秒便踏着长刀腾空而起,雪亮的刀光好似流星一般,径直往山下去了。 “你——” 天工长老没想到她这般决绝,一时间七窍生烟,每一根花白的胡须都在颤抖。 “逆徒,逆徒!目无尊长,冥顽不灵,枉费我一番苦心!!” 聂昭见状,迅速酝酿了一下感情,在脸上揉出三分畏怯、三分孺慕、四分关怀,小心翼翼地走近前去,放低声音唤道: “师父。” “什么人……哦,是平儿啊。” 天工长老对小弟子格外偏爱,当场表演了一出川剧变脸,扭曲变形的五官一一归位,重新支棱起一副和蔼可亲的长者相。 “平儿,刚回来?” 他笑眯眯地望向聂昭,眉梢眼底写满慈祥,“外头出什么事了?我听怀雪峰有些响动,怕不是苏无涯又在闹腾。这小子,自从洛湘下山那一日起,便没让人省过心。” “师父,弟子听说……” 聂昭略一思忖,想起祝平在山门口的喊话,便顺着他的话头说下去,“好像有位仙官下凡,和苏长老打起来了。” “仙官?” 天工长老一怔,旋即面色骤变,“哪里的仙官?他们可曾说过,自己来自‘太阴殿’?” 聂昭:“……” 太阴殿的确来了,这会儿正在你面前飙戏。 身为一名经验丰富的演员,她心下暗笑,头却埋得更低,口中诚惶诚恐道:“弟子不知。” “……” 天工长老面上阴晴不定,阵青阵红,沉默片刻后开口道:“兹事体大,我须前往怀雪峰一趟。平儿,你莫要声张,先去冶炼场等我。” 聂昭:“?” 冶炼场? 春晖峰遍地都是冶炼场,你是指哪一座? 听他这语气,不像是指她方才经过的那些流水线,倒像是某个师徒俩约定俗成、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所在。 换而言之,就是她要找的地方。 “平儿,你怎么了?” 天工长老察觉到聂昭一瞬间的愣怔,倒也不曾怀疑,只是关切地询问道,“莫不是又像上回一样误服丹药,把冶炼场都忘了吧?” 聂昭心中一动,故意含糊其辞道:“弟子无碍,多谢师父关心。只是上回的事,如今回想起来,心里还有些……” 还有些什么,其实她也不知道。 不过她知道,天工长老会在脑内替她补全。 果然,天工长老一拂衣袖,自顾自地生起闷气来:“哎,苏无涯也好,药庐弟子也好,这些后生晚辈,真是没一个靠得住的。” “若不是药庐瞎鼓捣什么‘忘忧丹’,你也不会忘了冶炼场的规矩,稀里糊涂将洛湘带进去,险些酿成大祸……” ……洛湘?带进去? 聂昭心头沉甸甸地往下一坠,隐约意识到了些什么,还来不及细思,便只听天工长老接下去道: “罢了,此事我已经摆平,也无意责怪于你。平儿,你且放宽心,好生等我回来。” 说罢他不再逗留,抬手捏个法诀,原地化为一道流光,急匆匆地直奔怀雪峰而去了。 聂昭:“师父,我——” 我还没套完话呢! 你别急啊,反正急也没用,太阴殿又不在那边! 怀雪峰之乱阵仗不小,除了天工长老之外,还有好几道相似的光芒划过天空,大有“一支穿云箭,全公司同事来相见”的架势。 也不知他们赶这么急,是去劝架还是吃瓜。 总之,在天工长老折返之前,必须找到他口中的“冶炼场”。 作为一峰之主的住所来说,这座庭院空间不大,陈设简朴,不像是个藏东西的地方。 聂昭循着天工长老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株高大挺拔的梨树矗立在庭院中央,繁茂的枝叶投落下大片阴影。 虽说已是盛夏,枝头却是白皑皑一团,堆满了如流云、如积雪一般的梨花。 “树……” 聂昭下意识地迈步上前,将脸贴近散发着清香的树身,“黎公子,叶道长,你们能感觉到什么吗?” 两人异口同声:“没有。” “……” 暮雪尘沉默了一会儿,没等到聂昭接着提问,踌躇再三,方才几不可闻地低声道: “师妹,你不问我吗?” 聂昭:“啊?你和我一样是仙官,所见所感,应该没有区别……你有什么感觉吗?” 暮雪尘:“没有。” 聂昭一个趔趄:“雪尘,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不是我。” 暮雪尘失去了哈士奇这条翻译狗,讲话难免有些不利索,一着急更是磕磕绊绊,字句像谷歌语音一样往外蹦。 “是洛湘。你走近,她有反应。” 聂昭:“什么?” 黄金屋里,叶挽风忙着给满地杂乱无章的花草挪窝,只有暮雪尘恪尽职守,一心一意守在洛湘床边。 因此,他清楚地看见——聂昭靠近梨树之际,洛湘忽然眉心一紧,嘴唇和指尖不易觉察地颤抖起来。 “她很害怕。” 暮雪尘试着描述这一幕,“她害怕这棵树,不想靠近它。她伸手向上,好像在坠落,想要抓住什么。” “坠落……多谢,你帮大忙了。” 聂昭恍然大悟,立刻伸手按住树身,凝出一线灵力探入其中,试着摸索这棵梨树的根系所在。 此间的秘密入口,应该是一个让洛湘误入其中,不断坠落,在内心烙印下深刻恐惧的地方。 春晖峰表面一派祥和,看不出丝毫作jian犯科的痕迹。 那么,在这座山峰的“内部”——或者说,地底又如何呢? “找到了!” 不多时,聂昭那一线深入虎xue的灵力便触了底,摸到了梨树根须的尽头。 这“底”却不是土石,而是—— “是另一棵树。” 聂昭语气中带有一丝窥破机关的欣喜,但更多的是渗入骨髓的冷意,“这棵树是空心的,表面用幻术遮掩,地底没有树根。枝干埋入泥土,连接着另一棵生在地底的树。” 暮雪尘刚被她夸了一嘴,嗓音里还带着笑,一下没反应过来:“地底……长树?” 黎幽得意道:“小仙官,这你就不懂了吧。说来简单,其中的机关就是——” “别贫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