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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到怀中的身子猛然颤抖,又似有起身查看之意,温景州不由分说便将人强势抱起大步而出,阻隔血月星森寒的房门也在二人走出的刹那紧紧合拢。 南榕被他紧护在怀里,双眼所极也仅是他胸前姿仪高贵的仙鹤纹图,那些她方才用余光一掠而过,沾染着血迹的阴森刑具,及令她遍体生寒不知其貌的犯人再不能入她眼中, 而与她进来时几乎看不出来变化的院子,自也未能再被她看到。 直到远离了那座院子,温暖的日光笼罩在身,那股阴暗冰寒的毛骨悚然之感逐渐消褪,她才蓦地放松了一直紧绷的身体,急促又长长的舒了口气。 可同时莫名的颓然与空茫又令她心中窒闷,她总觉得那里应该有什么的,可事实却又如他所说,那只是一个他审讯犯人的隐秘之所。 南榕偏头看着侧脸清雅气度如仙的男子,若非今日亲眼所见,她是如何也不会能将那样冷酷阴寒的场景是他的授意安排, 而这一刻,她也才算真正见识到了他身为群臣之首,辅国重臣的手段与冷血。 温景州似有所觉,清风明月般的俊美容颜看向她,温柔关怀道:“南儿莫怕,那只是一个恩将仇报,躲在暗处坏事,罪有应得的窃者,但也罪不至死,待确明他知错悔改后,我会留他一条生路。” 看着她眼底仍还未褪的惧色,他怜惜的在她眉心印下一吻,而后将她抱入怀中一边轻拍安抚,边亲昵又无奈的笑道:“好奇心重非是坏事,但需得要量力而为才是,我命人备了安神汤给你,有我陪着你尽可放心睡下。” 南榕虽还有余悸却并非柔弱到寝食难安的地步,她只是无法克制的想,那座院子里原本到底有什么,他到底有什么在瞒着她... * 温景州确实没料到她会心血来潮围着温府的外墙转,并且还发现了那里。虽是一时蒙蔽过去,但他也知以她的性子既有所怀疑,定不会就此便信了, 此事说来确是他大意了,也是他瞻前顾后才留下的遗患,他本以为终其一生她都不会有所察觉,故才会一直谨慎着保留着,可如今已然暴露, 这院子,也不能再留了。 温景州看了眼院中挖出的深坑,又垂眸看了眼手中装有锢身佛咒玉坠玉镯的锦囊,清冷的眸中幽深莫测,须臾,便都化作了决然。 他步伐沉稳从容的来到坑边,将锦囊用蚕丝垂于坑底,而后松开手,银白色的丝线在清冷的月色下如流星坠下,瞬息不见。 “动手。” “是!” * 夜半时南榕忽然惊醒,她喘着气坐起身时,只觉头中沉重却又不知是因何惊醒,她有些恍惚的呆坐着,耳边似有鸣音,却又寂静得只有她自己略显缓慢的呼吸声时高时低的响起, 一个人? “......” 南榕忽地垂眸看了眼外侧,那个本该有人在此安睡的地方却空无一人,她伸出手去摸了下那方被褥,指下一片冰凉,可见他离开已经有些时候了。 她倏地抬手掀开了床幔,被夜间所用的昏暗烛灯朦胧照耀下的屋子里,空无一人。 她侧头看向漆黑的窗外,这个时候,他会去哪里, 不知为何南榕忽觉心中有些沉闷,也有些发慌,头上的沉重感虽仍让她不适却已轻减了不少,白日的事不期然浮现脑海,再思及他此刻不见... “难道是,” 南榕猛地抬起头,来不及再过多深想便掀了被下床,甚至情急之下连鞋袜都来不及穿,只在越过屏风时随手取了件衣服披系在身上,便散着发赤着脚朝外快步跑去。 院中守夜的婢女惊呼追赶声,及巡夜的侍卫见她衣发不整,骤然失色转身的慌乱她也都顾不得了,便连此时夜间寒凉冰冷的地面踩在脚下寒凉刺骨她也好像感觉不到, 她猛然止住往大门方向跑去的脚步,遽然转身依照着那座院子的位置在府中寻找起来。 寒凉的风打在脸上令南榕昏沉的头脑彻底清醒,白日里她蓦然受惊来不及细细思索,现下回想起来她无意忽略的怪异之处却无比清晰。 抛开过分干净的屋子,与那个仓促一眼扫过的刑房,只说那个她总觉似曾相识的院子,若将那些站在院中的侍卫去掉,那个院子的大小,方位,屋门对着院中的方向,房间是数量,角落里的石桌石凳,便连那池墨竹,都与她闭着眼都能分毫不差记得的涛声院一模一样-- 这座府邸是很大,相同的院子也不是没有,可它为什么偏偏是和涛声院一样,为什么从前在府内根本看不到它的存在,若只是怕她受惊或是被发现隐秘,只需要不让进去屋中就行,为什么要拦着她不许进, 彻骨的夜风吹进一直不曾眨过的双眼,激得她眼内泛红,急速而不停歇的奔跑更让她的呼吸沉重,仅穿着单薄衣物的身体不知是急还是累也隐隐生了汗意,可剧烈跳动的心却因她的猜测膨得似要爆炸一般, 是因为她是在“涛声院”中出现,因为它与涛声院一模一样,因为那里才是她真正出现的地方,那里才是她可以回家的地方,那就是他还能再对她隐瞒的事情, 他既然知道她起了疑心,以他的谨慎手段,他不会给她再次深入的机会,而他现下不见是去了哪里,又在做什么,已经是不言而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