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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有了值得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李京安,周少师。 任何一个都不值得他放在心里,影响他。 他成功报复了李京安,所以,他不恨了。 从此以后,李京安,正式从他的生活中剔除。 再也不会对他有半分干扰。 李京安是聪明人,他才说完,她便明白了他的弦外之音。 周遗昉说出来后心中顿时一轻,前尘往事荡然一消。 他点点头,牵住古蔺兰的手往外走。 来时天色不明,去时已经天光明媚,透亮的光从屋顶小窗上洒下,将他的背景照得挺拔干净。 所有的阴暗和糟糕都留在了身后。 李京安抬眼看着周遗昉牵着那个白白净净的小姑娘往外走。 看着他一步一步上台阶,身影在白光中越来越模糊。 她忽然抬手,手指触上清瘦脸庞。 明明从来没在乎过他,为什么有些难受。 她缓缓闭上眼睛,自嘲一笑。 斗了大半辈子,到头来,什么也没有。 但她,不后悔。 - 出了大理寺狱,两人走在热闹的街道上。 春日融融,阳光照在身上分外暖和,驱散了大理寺狱里的阴冷不适。 街上有买糖葫芦和梨膏的摊子,围了一群小孩儿。 古蔺兰跑过去买了一根,拔了一颗喂到他嘴里:“又酸又甜,尝尝呀。” 她甜甜地笑:“吃了心里就不苦啦。” 周遗昉心里并没有难受,相反,他前所未有的解脱。 可看着小花妖讨好他的样子,他笑了笑,咬破她塞过来的糖葫芦。 快速地啄了她手指一下,小声道:“嗯,甜。” 在街上呢! 古蔺兰面色绯红。 - 不远处的古蔺谌看着两人打闹,失落地低下头,手指微微一动。 他昨日就在周宅前等候,希望古蔺兰能见他。 可周遗昉此时炙手可热,门前的人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多。 等候周郎,希望被周郎接见的人太多,一直等到今日都没人见他。 直到今日早上,周郎府上的门人驱赶他们,家里夫人要出门,不许他们再在门口聚集。 他这才能跟着远远看上她一面。 阿兰身边,已经有了保护她珍爱她的人。 古蔺谌垂着头,眼睛通红。 他走进不远处的一处酒馆,抱着酒坛子喝得烂醉,恍惚之中,一些从未发生过的事闯入他脑海。 此时正与周遗昉笑闹的古蔺兰眼前一模糊,也晕了过去。 晕过去前,她看到周遗昉惊慌的脸。 - 那看起来是一个冬天,阿兰小小一个,孤零零站在古家所有人对面。 古蔺谌一眼看到了她,也一眼看到了在人群里的他自己。 他似乎站在阿兰对立面。 他看着她单薄的身影,却听她道:“女儿此番不为别的,是想问一下贸然换了新娘,父亲可对靖王府做了解释。” 古都督本就因替嫁一事有些心虚,火气一下子熄灭,触到古蔺兰的目光竟然微闪着躲开:“这是自然。” “父亲是如何说的。” “……我”古都督一时羞于启齿。 阿兰微微一笑,她看起来并不生气,也没难过。 或许是彻底知道这府里没有人是向着她的,所以一开始就没想过他们会处理大娘子,也就不会为此难过。 但犯错的人总要为自己的错误负责。 众人新鲜地看着这个往日斯文淡雅的二娘嘴角勾着笑,第一次发现她笑得如此鲜活真切,不再是抿着唇很温柔却笑意不达眼底的那种笑。 然而看着她这个笑,有人却心头发凉直觉不好,高氏看起来是要阻止她,阿兰却率先开口。 她先是撇了一眼故作镇定傲首以待的高氏,道:“女儿没别的意思,只是嫁入王府后不免会有好事之人来问起,女儿问清楚些免得应付时与家里的说辞有出入。” 父亲点头没多想,负手应她:“为父说大娘福薄,婚前生了怪病多方寻医问药也不见好,恰巧大石寺的果燃道人云游到此,直言大娘姻缘浅薄,命格不好,只能以道家正气养身,我迫不得已让你代她出嫁,靖王府回信感念为父一片爱女心,也同意了。” 阿兰温柔的眼神里似乎含着隐蔽的嘲讽。 他也没想到父亲为了大娘能将果燃请来,更没想到果燃道人竟也会配合父亲演戏。 不知果燃为大娘批命是真是假,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他看着阿兰红唇微启,两片柔软的唇瓣如红艳的玫瑰花瓣,明明声音温婉,吐露出的话却让在场的人内心一阵冰凉。 阿兰笑容温顺明艳,诚恳道:“既如此,我与夫人娘子们解释时便道艳娘jiejie身弱,如今已皈依佛门在大石寺旁带发修行,此生青灯古佛以祐平安。” 父亲嘴唇蠕动了几次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他和二娘说的也不是托辞,当年果燃道人云游到益州都督府确实为大娘批过命,说她此生姻缘缘浅。 可他没想到一向软骨头的二娘会拿到明面上说。 二女换嫁本就是经不起推敲的事,若有心人要查一查,早晚会发现端倪,他与高氏本打算等几年风头过了再给大娘说一家门第低些的郎君,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