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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一旁的车妇都看不下去了,下车上前劝道:“姑娘,你就答应了这位小公子吧。他能舍弃名声,与你私奔,已是可贵至极。你可不能临阵脱逃,成了那软弱的负心女,辜负了他的一片真心啊!” ? 辛蛟州哑了。 什么私奔?什么临阵脱逃?她怎么就成了软弱的负心女了? 见辛蛟州没有回应,车妇接着中气十足地劝道:“姑娘,听婶子一句劝,真心最是难能可贵,你就从了这位小公子吧。出城之后,妻夫二人好好过日子。你们放心,老妇我最爱成人之美,绝不会透露你们的行踪,做那棒打鸳鸯的帮凶的……”她一个人自顾自地站在那里说得痛快,比自家儿子出嫁还要激动上三分。 辛蛟州牵强地扯出一抹笑,喉咙里干巴巴地挤出两个字:“……谢谢。”谢谢她的成人之美……再说下去,只怕是镇子上的人,都要知道她去私奔了…… 见她答应了,车妇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回到了马车上,坐在前室向她们热情地招手,道:“还不快上来?” 两人一前一后,走近马车。行至车前,前面的人突然停住了。 辛蛟州也停了下来,望向他:“怎么了?” “脚疼。” 辛蛟州看了一眼有小腿高的踏板。 他脚上的伤确实是不宜动作过大。 她干脆地弯下腰,双臂穿过他的后腰和膝弯,他便如水一般柔顺地落入了她的怀里。待他抓紧,她将他结结实实地抱了起来,长腿一跨,踏上马车。车妇替她们提前卷起了珠帘,她几步便走进车厢里,将他平稳地放了下来。 怀中人还恋恋不舍地抓着她的衣襟。他抬起头来,眼神清亮无辜,理由颇为充分且正当,道:“我穿得少,天有些寒,大人借我抱抱,暖一暖。” 怀里窝着人,辛蛟州僵住了,两只手臂无措地垂在身侧,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车妇见她们“新婚小妻夫”,“蜜里调油”,慈祥地笑了笑,满意地转过身去,扬起马鞭,“啪”的一声:“驾!” …… 赤凤殿,殿如其名,红墙黄瓦,像一只卧凤,落在城外北郊的山野之间。掉漆的朱红色大门,在青天白日里无所禁忌地敞开着,门前枯落的梧桐树,没有再抽出新枝,就如同身后的宫殿一般,死气沉沉,毫无生机。 “师叔,我回来了!”一个身着灰衣,满身补丁的小女孩儿跳进了门里,转身关上了大门,“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她傻呵呵地笑着,一心想讨对方的欢心,却没见,对方在看到她手上的东西后,脸色沉了下去。 “你哪儿来的那么多钱,能买来烧鸡?” 小女孩见平时一向对自己疼爱有加的师叔,就连落魄之后都不舍得短她吃穿的师叔,今日对她黑了脸,吓得缩起了头,噤了声。 “说。” 平静地一个字,吓得她浑身猛地一抖。师叔不发火的样子,比发火的样子还要可怕。 她怯声道:“这是我和别人换来的。” “拿什么换的?” “香……香囊。” 尹念见小丫头平时一向懂事,刚刚的样子像是将她吓到了,缓和了脸色,柔声道:“过来吧。”抬手盛了一碗算不上粥的稀汤,道:“吃饭。” 尹习低着头,接过碗,闷闷道:“嗯。”难得安静。 殿中静谧无声,只余下炉灶上的热粥,咕嘟咕嘟在锅里翻滚着热气。有一丝温馨。然而,不过须臾,这份静谧便被一阵马蹄声打断了。 这座赤凤殿现在已经极少有人来了,平日里更是鲜少有人路过此地。 尹念深深皱眉,看了尹习一眼:“还不快交代?” …… 云阮翻转手腕,隔空一掌,将大门击开。 门后,尹念坐在蒲团上,不紧不慢地捧着破碗喝粥。 喝完后,她将碗放下,直接用污黑的衣袖擦了擦,才抬头看向她二人,道:“二位有什么事?” 辛蛟州无意与她周旋,直接道:“我有件东西被人调换了。调换东西的人来了这里。” 估摸着尹习已经离开了,尹念也不跟她虚与委蛇:“你的东西已经被我藏起来了,除了我,没有人能够找得到。” 说完,她匆匆扫了辛蛟州云阮几眼,这才发现,她二人样貌不凡,气质斐然。 眼下倒是个好机会。她垂眸掩去了眼里的算计,道:“只要你帮我找个东西来,我便将你的东西换给你。一物换一物。如何?” “‘一物换一物’?”辛蛟州不怒反笑,冷声道,“你这是在与我谈条件?” “不可以吗?”尹念嗤笑一声,毫不收敛地挑衅道,“现在东西在我这里,你能不能拿到,可由我说了算。” 辛蛟州静静地看着她,沉默了片刻,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也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可以。”竟是同意对方的无理要求!“你要找什么?” “家。”尹念眼神眷恋,“家人。”一般人看来,她像是在疯言疯语。 然而,辛蛟州却并不在意。她详细问道:“她们在哪里?可有线索?” “县令府。”更加莫名其妙,不知所云的一句话。 她一个一年前的外来人,县令府会与她的家,她的家人有什么干系?她一个从小被梨园班主收养的人,她的家人不是戏班子里的人吗?而戏班子不是早就离开这里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