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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林苑中,皇舅舅逼楚jiejie亲自开口,当她想让楚jiejie跟她一道唤一声皇舅舅时,皇舅舅冷着脸吓唬她。 皇舅舅在紫宸宫召见陈姑娘和孟姑娘那几日,楚jiejie总有些魂不守舍。日日去藏书阁,不肯陪她去御花园玩。 楚jiejie胆子那样小,从不愿给人添麻烦。可当她提出让楚jiejie向皇舅舅请教学问时,楚jiejie竟然破天荒应下! 脑中纷乱的场景,柳絮似地飘起一阵缠绵风暴。 宋玉栀被自己的推测震惊到。 原来,皇舅舅早就对楚jiejie下了手,还是在她眼皮子底下! 正月里,皇舅舅肯让她带雪寅回公主府,哪是因为嫌弃雪寅啊。 分明是为了借她的手,把雪寅送到楚jiejie身边玩! 楚jiejie嫁给皇舅舅,便比她长一辈,宋玉栀不是很乐意。 可若楚jiejie能做皇后,皇舅舅只宠她一人。 宋玉栀想想,她似乎也能勉为其难接受。 顾太后被宋云琅一句话堵得气闷,半晌未语。 殿内气氛凝滞到极致,呼吸可闻。 正当顾太后深吸一口气,欲动怒时,身侧立着的宋玉栀,忽而轻轻拉住她手臂。 “皇祖母,皇舅舅执意只立后不纳妃,说明他对楚jiejie是真心的。”宋玉栀软着嗓音,撒娇道,“皇祖母,您就答应皇舅舅吧。” “小丫头,你是哪边的?!”顾太后一口气堵在喉间,不上不下,反被她气笑,郁气无形中消散几分。 “罢了,哀家不管你是赌气,还是真心。旁的贵女,你要动谁,都随你。”顾太后语气有些疲惫无力,“只是楚丫头,你若要她,须得孟沅答应。” 听到皇祖母松口,宋玉栀很欢喜。 沅姨素来疼她,若她缠着沅姨撒撒娇,沅姨定会成全楚jiejie和皇舅舅。 正美滋滋想着,宋玉栀听到太后又说了一句:“可你别忘了,你皇兄纠缠过孟沅,楚将军的死也与他脱不了干系,孟沅绝不会把女儿嫁给你!” 宋玉栀脑子嗡嗡的,定在当场。 珠帘发出泠泠脆响,很细微,像是被风吹动。 宋云琅面色沉凝,朝珠帘处望去,娇娇柔柔的佳人已不见踪影。 楚黛攥紧丝帕,侧身隐匿在珠帘侧雕花立柱后。 脊背紧紧贴着立柱,身形发颤。 脑中不断回响着顾太后那句话,楚黛再听不进旁的声音。 她扶着霜月小臂,离开正殿,往寝屋方向去。 廊下掌着灯,庭院中一株西府海棠开得正艳,粉花绿叶攀着虬枝,伸展向头顶莲檐。 夜风吹来,落花如雨,洒在庭院,飞入廊庑。 如此美景,楚黛却无心欣赏,她连指尖也冷得打颤。 从小到大,先帝便待她特别好,与栀栀无异。 甚至,比对栀栀还好些。 细细回想,先帝每次见她,似乎都有意无意问到阿娘。 先帝喜欢过阿娘?爹爹的死,与先帝有关? 难怪三年前,先帝执意降罪己诏让位。 难怪爹爹还活着,宋云琅却说要等到时机成熟,再带爹爹来见她。 什么时候是时机成熟呢? 等到她稀里糊涂委身于他,做了他的皇后之时? “相信朕,朕心悦漪漪,并非与任何人置气。” 宋云琅温柔哄她的话,言犹在耳。 当时她何其动容?此刻却只觉心寒。 “霜月,咱们回帝师府去,我想亲口问阿娘。”楚黛捂着心口,腹部又痛起来。 她面色发白,盈盈如秋水的眼瞳透着茫然无措。 回去之后,她该不该告诉阿娘,爹爹还活着? 可终有一日,爹爹会回来,阿娘不会永远被蒙在鼓里。 “好。”霜月点头,眸中带泪。 又怕哭出来,自家姑娘更难受,竭力忍着:“姑娘今夜好好歇歇,明日一早,奴婢便陪姑娘向太后娘娘辞行。” 香英端着晚膳进来,楚黛没用几口便吃不下。 霜月打来温热的水,服侍楚黛盥洗。 又在屏风后替她擦擦身子,换上舒适些的寝衣。 往常心绪不宁,楚黛捧着书卷,看一阵子便好。 今夜那纸页上的字迹,毫无温度地钻入她眼帘,一个也进不到脑子里去。 她索性丢开书卷,拥被歪在软枕上,盯着软帐上的绣纹失神。 正殿中,宋云琅早已离去。 宋玉栀陪着顾太后说话,章嬷嬷默不作声替顾太后捏肩捶背。 “皇祖母,您说的都是真的?”宋玉栀仍不敢相信。 若非皇舅舅没反驳,她都以为是皇祖母为拆散他们,特意编的谎话。 即便是谎话,也显得荒诞。 更何况,这样荒诞的事,竟还是真的。 “哎,说起来,都是十多年前的老黄历了。”顾太后捧着青瓷盏,望着茶汤上浮动的梨花,缓缓回忆旧事。 “云玓一出生便没了母亲,哀家怜惜他,待他比你皇舅舅还上心一分。甚至在你皇爷爷立他为太子后,便寻思送你皇舅舅去封地。” “云玓事事顺遂,孝敬哀家,对你母亲和你沅姨也好。原本大家都以为,他当你沅姨是jiejie的,可你母亲在公主府摆赏花宴那晚……” 造化弄人,顾太后着实不懂,她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为何总也不懂自己想要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