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反派 第7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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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那双墨色的眼睛也泛起琥珀金的光泽,逼视灵魂,诱人沉沦。 虞灵犀心尖蓦地一跳。 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来不及捕捉,便了然无痕。 她想:至少可以证明,虞家在宁殷心里占据了相当重要的地位,甚至比他手里其它筹码更重…… 当初收留宁殷的目的已然达到。 可她方才,又是在奢望什么呢? “我不知。” 她面色坦诚,干净的眸子盛载着窗边的暖阳,轻而认真道,“但殿下可以告诉我答案。” 浮云闲淡,树影婆娑。 两人间有一瞬的安静。 “小姐素来心思玲珑,今日怎么迟钝许多。” 宁殷略微不悦,责备她旁观者清,却当局者迷。 虞灵犀没有听到答案,垂了垂眼睫。 宁殷搁下杯盏,淡淡问:“还有事?” 虞灵犀这才想起自己来寻他的目的,不由压下心间涟漪。 “我想回府。” 虞灵犀道,“出来一整夜了,家中爹娘兄姊会担心。” 宁殷漫不经心转动着案几上的杯盏,修长的指节一捻一松,虞灵犀的心也随着杯盏一提一落。 直到她那双秋水美目中泛起了微微的忐忑,宁殷这才动了动嘴角,大发慈悲道:“再等半个时辰。” 虞灵犀疑惑:“为何?” 宁殷望着对面屋脊上的灰隼,嗓音冷冷的:“虞府附近的杂鱼太多,得清干净。” 巳时,宁殷果然亲自驾车,将虞灵犀送回了府邸。 门外的侍卫一见虞灵犀,便飞奔回去禀告。 不稍片刻,虞辛夷扶着虞夫人,虞焕臣领着苏莞,一家人都簇拥着出来,围着虞灵犀问长问短。 “岁岁!”苏莞扑了过来,大概哭了一夜,眼睛都肿了。 虞夫人亦拉着幺女的手,不住哽塞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虞焕臣站在阶前,皱眉看着车旁负手而立的少年。 两人的视线对上,是试探,亦是交锋。 “兄长,这次多亏了卫七。” 虞灵犀不着痕迹地移身,挡住虞焕臣过于的视线,笑吟吟道,“若非他快马加鞭带我找到良医疗伤,我还不知会是什么情形呢。” 一家人朝宁殷望去,唯有虞焕臣面色复杂。 “兄长。” 虞灵犀扯了扯他的袖子,眼里带着恳求,“有什么话,我们回去说好么?” 虞焕臣看了meimei一眼,而后叹了声。 他朝着宁殷遥遥抱拳一礼,亲致谢意后,方领着家人进了府门。 虞灵犀往府中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朝宁殷的方向看了眼。 朱门缓缓关上,马车旁空荡荡的,没了宁殷的身影。 虞焕臣停住脚步,吩咐青霄道:“去请太医过来。” “是。” 青霄也受了伤,臂上缠着绷带,迟疑问,“少将军,卫七那里可要继续……” 虞焕臣看着正在温声安抚苏莞的幺妹,只觉一个头两个大。 “不必查了。” 他轻哼,再蠢也该猜到了。 …… 进了罩房,宁殷拉开屉子,将寻回的檀木盒子搁了进去。 指腹慢慢碾过温凉细腻的墨玉,眼底荡开一抹极浅的笑意。 雕个什么花样好呢? 宁殷叩着指节,慢悠悠想着。 第51章 身世 太医署的女官很快来了,认真检查了一番虞灵犀的伤势,讶然赞道:“谁给二小姐包扎的伤口?处理得很细致。” 虞灵犀不禁想起早上宁殷给她换药吹吹的情景,心中也仿佛荡起了轻软的风。 她压下翘起的嘴角:“大概是一位性情不定,却无所不能的‘神医’吧。” 女官并未细问,安慰道:“二小姐福慧双修,体内毒素已清除干净,伤口亦愈合良好,只需静养几日便可尽数痊愈。” 闻言,屋里屋外的人总算长松了一口气。 虞灵犀知道自己不在府中的这一夜,家里定是翻了天,心中既温暖又内疚。 她环顾四周,关切道:“怎么不见阿爹?” 虞辛夷答道:“有人检举光宅街发生凶案,因那里豢养着东宫的幕僚和宾客,事关重大,阿爹随同大理寺去调查处理了。” 谈及东宫,她满脸鄙夷。 虞灵犀想起了宁殷今濯手更衣的模样,心里明镜似的,什么也没说。 她拉住母亲的手,难掩心疼内疚:“您眼睛都熬红了,快去歇息吧。” 虞夫人替虞灵犀系好春衫,抚了抚她的鬓角柔声道:“好好睡一觉,娘陪着你。” 虞灵犀将头抵在阿娘肩上:“阿娘若不去睡,我也不睡。” 好说歹说,总算将母亲和阿姐哄回房歇着了。 苏莞没舍得走,因为歉疚,她亲自下厨给虞灵犀做了粥食点心,足足摆了一案几,馨香扑鼻。 “嫂嫂,兄长呢?”虞灵犀问道。 苏莞捧了粥碗喂她,笑着答道:“方才见他在廊前站着呢。” 虞灵犀想起兄长面对宁殷那复杂的眼神,便知他此时定是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要问自己。 有些事躲不过去的,何况她本就没想过要瞒父兄一辈子。 喝完了粥,虞灵犀也拿定了主意。 她掀开被褥下榻,朝廊下行去。 虞焕臣果然抱臂站在阶前,英气的眉紧皱着,一副思虑颇深的模样。 “兄长。”虞灵犀走过去唤了声。 虞焕臣倏地转过脸来,放下手道:“岁岁,你怎么下榻了?” 虞灵犀舒展如画的眉目,娇声道:“睡不着,兄长能陪我散散心么?” 虞焕臣眸色几番变化,终是心疼占了上风,颔首应允。 水榭栈桥上凉风习习,一人高的莲叶田田挺立。 虞焕臣放慢了脚步,望着前方日渐妙曼成熟的meimei。 关于卫七,岁岁知道多少呢? 他不希望meimei被利用,被蒙在鼓里。 “兄长已然猜到行刺之人是谁,是么?” 虞灵犀于栈桥上俯瞰水中游弋的鱼儿,主动开口道:“太子容不下虞家,即便现在不动手,将来登基后为防功高震主,亦会对虞家下手。但父兄若忍到那时候,一切都晚了。” 虞焕臣随意抬手,按了按幺妹的脑袋:“这些有父亲和我撑着,不是你个小姑娘该cao心的问题。” “当歹人当街行刺我与嫂嫂的时候,这些便不止你和阿爹的事情了,而是我们整个虞家都要面对的困境。” 虞灵犀笑笑,通透道,“兄长明明已经有答案了,否则怎么会暗中查探七皇子的下落呢。” 虞焕臣挑着剑眉。 明明是他有一肚子话要审问,到头来,却反被meimei审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他没有否认,只抬手撑着栈桥雕栏道:“查探别的皇子,不过是多一个选择罢了,离做决定尚且远着。倒是岁岁你,未免和那卫七走得太近了些。” 虞灵犀自然能听出兄长语气中的试探,以及隐藏的担忧。 “我知道兄长想问什么。回想近来遭遇的那些事,每一次,我都无比庆幸当初留下了卫七。” 虞灵犀浅碧色的裙裳在夏风中微微舞动,坦然告诉兄长:“不管卫七是谁,他都救过我的命,很多次。” “没有男人会做无利可图的事,岁岁。” 虞焕臣哼道,“你以为他施不望报,但焉知他不是在图谋更重要的东西?” 比如,他的meimei。 岁岁的命一旦捏在心机深重的人手中,就等于捏住了虞家的命门。 虞灵犀轻轻摇首,杏眸中落着温柔的光:“我信他,也请兄长信我一次。” 虞焕臣看着meimei,叹道:“岁岁,你太冒险了。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值得你这般信任?” “我知。”虞灵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