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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是这点希望,楚念没有用在自己身上,他的心头早就布满了恨意,由此不论是谁掀开轿子,都会获得他那拼死的最后一击。 而且…… 荣简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压根没有开刃的匕首,决定不把这件事情告诉楚念,她找好了角度,把楚念的身体朝着自己这边带了带,声音也不由地压轻: “会疼一下。” 楚念一愣,那边的少女却已经不由分说地往下一砸。 她看着对方的手神经质地颤动了一下,而那花架子的手铐应声而碎,终于地,像是失去了最后的支撑,荣简一把扶住了直接栽向她怀里的楚念。 这位少将军的声音嘶哑,此时已动弹不得,却依旧像是一只长刺的刺猬: “你到底是谁,为何要救我?” 荣简绞尽脑汁,刚想回答一句‘我是路过的雷锋不留姓名’,就发现对方刚刚还强撑着的一口气一下子散了,此时无力地把全身重量都压在了她的肩头。 荣简咬牙提气,一把把脚边的匕首往自己床底下踢过去: “来人!” 她的院子里属实没有人,一个堂堂的摄政长公主叫了半柱香,那方的小侍女才戚戚然地进来:“殿下殿下,您……” “谁把他放在我房里的!” 荣简此时一身小衣上都是未干的血迹,那方的侍女立刻递上一件外袍。 荣简穿上外袍,从轿子里跨出来,却发现即使是在昏迷中,那方的楚念依旧紧紧拉着她的衣袖,就像是拉着一根救命的稻草。 出不来也进不去的荣简:…… 眼看着一打侍女已经匆忙地进入房内,她只能先发制人,厉声道: “叫太医来!” 那方的侍女诧异地刚想开口,就听荣简烦躁的声音再次响起: “皇弟是说要让我冲喜,你可懂什么叫冲喜,要是我今晚没醒过来,这人放在我这里一宿,等到早上这尸体都凉了!” 她冷笑一声,看着眼前跪下去一片的侍女: “等他成了尸体,你们谁都不会好过!” 最开始说话的侍女立刻机灵地行礼,小跑着出去找太医了。 而荣简则是心力俱疲地任由那方的楚念拉着自己的袖子,让那些瑟瑟发抖的侍女把他从轿子里抬出来。 荣简不知道在来之前,对方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看着青年在那方无知无觉地荡着的腿,她只觉得一股血腥气从最深处往上泛,她低头,眼神晦涩不明地看着那方的太医开始诊断病情。 按照原著来说,这位长公主殿下性子乖张,阴晴不定,暴虐无度,又因为皇帝是比她小了五岁的胞弟而手握大权,由此基本在宫内乃至整个国家之中横着走。 ——要不是最后发了疯的楚念一刀结果了对方,荣简觉得按照这个国力以及这位长公主的才干,她应该能混个不错的反派角色。 “殿下,这位,这位公子……” 荣简把飘出去的心思收回来,听着那方颤颤巍巍的太医开口,他以‘这位公子情况不太好’作为圆心,发散了一通对方浑身上下都是病,两条腿也是几乎废了站不起来的说辞,身上还有数处创伤,恐难撑过今晚。 荣简眼皮眨都不眨:“今晚,保住他的命。” 她已经非常好地掌握住了自己的恶女剧本,心平气和地补充: “要不等到明早,就让你家里人进宫为你收尸吧。” 她看着眼前已经抖成了一个筛子的太医,看着对方苦着一张脸快速跟着身边的太监一起,把楚念身上的衣服剪开。 荣简看着对方的身体。 因为骨架在那方的缘故,即使瘦骨嶙峋,楚念也绝不会担上‘瘦弱’两字,而现下他的身上尽是青紫,数不清的伤口渗着血,太医处理的手虽稳,但已经毫无知觉的楚念依旧疼得抽搐。 荣简实在看不下去了,她怕自己再待在那方能心脏揪得破了人设,便狠狠心,把对方拉着自己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便想往外走去,边走她边道: “有任何情况都来叫本宫,本宫……” “殿下,殿下!” 荣简还没走出自己的殿内,就听到太医的呼救声响起。 随着同时而来的一声巨响,她立刻三步两步地走回来,才发现楚念此时整个人如惊兽一般地拱起,他已经把那方手无缚鸡之力的太监压在了身下,却因为自己双腿的残废而失去了平衡,整个人都可怜地往下栽去。 荣简一把扣住对方的手腕,这才看到那方的太医双手举过头顶: “殿下,这,这……” 奇迹般地,荣简扣住对方的手腕之后,本像是绝望地散发出最后一点力气的楚念突然软了下来,荣简一个人就把他从可怜的太医身上扒了下来,紧接着侍女和太监合力,才把他又放回到了床榻上。 荣简看着自己扣住对方的手腕,那里本不是命脉,她用的力气也不算大,但是她却能极为清晰地感觉到,楚念就是因为自己这样一扣,而收起了自己的动作。 那方的太医边擦着冷汗,边小心翼翼地开口: “殿下,这位到底是……?” 荣简心绪极乱,这时候几乎是下意识地答: “黎国的将军,楚怀慈。” “哦哦……” 太医显然对这位少将军早有耳闻,此时偷着看着在梦境之中都不得安宁的青年几眼,这才勉强笑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