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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的那一张报纸是今天的,C城本地的小报,江胜立的照片就被刊登在某一页上。看起来,是江胜立宣布江画准备投资什么项目,那张照片里的江胜立神采奕奕的,就那样出现在公共场合,仿佛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不良影响。 看来保密工作也做得好,都没有主流媒体报道偷税的事 。 江定盯着那张照片,拳不自觉握得更紧。 变透明的迹象一天比一天严重,这是非常明确的提示,他时间真的不多了。 如果在彻底消失之前无法将江胜立绳之以法,那后果不堪设想。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还要因为江胜立遭殃,尤其,这些可能被伤害的人里面,还必定包含着他的父母。 那个房间的台灯,从早亮到晚,又从晚亮到早,接而没有任何歇息的,再次从早亮到晚。 曹均宁偶尔来,看不过去,劝江定好好吃点东西,江定也没啥特别的反应。 曹均宁见江定那么卖力,只能跟着思考片刻,试图提供一些思路:“你没日没夜研究这些,突破口也太难找了,或者你有没有想过一些更直接的办法?比如在叔叔那里装个监控?等那些人上门的时候,兴许能拍到点什么。” “没用。” “为什么?” 江定早安装了监控,也将监控提供给了警方:“第一、等他下次动手,我爸遇害,那我拍到什么再抓他还有什么意义?我抓他本来就是想我爸安全。第二,录也只能录到他派来的人,那些人看起来跟他无关,而根据以往的情况来看,那些人即便落网以后,也不会轻易供出他,只会说自己是一时见财起意,抢劫杀人。” 江定想过,江胜立或许从一开始用人时,找的就是一些特定的人选。或许,那些人以前身上就有命案,就算供出江胜立也不能逃脱死刑,又或者,那些人身患绝症,本来也活不了多久。无论具体是什么可能,总归,供出他也无法让自己免于死亡,而不供出他,就能获得金额足够诱人的封口费,留给家人或伴侣。 江定看着文件,翻了个页:“不能等我爸遇害再去证明是江胜立杀害我爸,必须要证明江胜立在此前就背有命案。事情的难点一直都不在证明动手的人有罪,难点在证明动手的人是江胜立指示的。”江定的手停到那一堆材料上,“目前来看,最有可能的就是多研究一下这个财务的案子,看看能不能获得什么突破点。可麻烦的是,都是半年多前的事了,凶手已经执行死刑了,让死人翻供是不可能的了。” 那么,除了这些,还有什么突破点呢? 江定蹙眉看着报纸,又低头开始写写画画。 一个小时后,曹均宁从外面买了些吃的回来,他强拽着江定到餐桌前:“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你这种人,两天不出屋,也不怎么吃东西,就一股脑子投入在自己认为重要的事情上。我以前跟你真的是好朋友吗?我怎么可能跟这么固执自闭的人做朋友?” 曹均宁一边说着,一边打开桌上那好几个餐盒的袋子:“呐,赶紧吃了。” 江定被按到坐下,本打算随便敷衍地吃两口,却忽的有些疑惑地看向满桌的东西。 他吃惊地转头看曹均宁:“均宁。” “啊?” “你是不是……”江定疑惑地盯着挚友,不确定地问,“想起什么了?” 曹均宁莫名其妙:“什么?” “你记得我俩怎么认识的了吗?” “不记得呀。” 曹均宁丝毫不犹豫的答案令江定再次看向桌上。 饮料,是不爱喝甜的他唯一会喝的牌子。饭菜来自他最爱吃的某家餐厅,打包过来的几个菜也是他最爱吃的必点菜,就连他的用餐习惯都拿捏得一清二楚。比如,那家店是有招牌菜香菇滑鸡和普通菜芋香滑鸡的,普通人都会点招牌,除了不吃香菇的他,次次都选后者。 江定忽的有些好笑。 明明还没想起来,却凭直觉买来了这么多他爱吃的东西,一样都没买错。 或许,有些东西,虽然均宁不记得了,但本能却还在? 这么想的话,虽然他的朋友看起来什么都不记得了,但似乎,依然能算找回来了。 心情好转,江定掰开筷子,开始吃饭。 脑子里始终盘算着下一步。 眼下,让江胜立立刻坐牢的证据暂未找到,但是让他迟不了兜着走的办法还是很多的。 江定想,他的字典里,可没有轻易被人摆布一说。 ———————— 咖啡厅内。 周染染踩着高跟鞋,提着个包,一步步走到某个包间内。 她推门而入的时候,坐在窗边的江定正悠闲地喝着咖啡。 “嘁。”周染染不分江定和江今驰,一律按“江今驰”处理,自然对江定没什么好脸色,“今天破什么天荒了?平时不是连我的电话都不接的吗?现在竟然敢约我见面?不怕莫七景误会了?” “我有事找你帮忙。”江定开门见山,他把情况跟周染染说了一遍,“大概就是这样,只要你们第一个出来发声明,其他家一定会跟上,也就不会再观望。” 周染染狐疑地看着江定:“你在搞什么?自己弄自己的公司?” “事出有因,但是我保证你这么做不会吃亏,还算是提前止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