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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下一刻,一条比一条更似骂街的消息纷至沓来。 手机嗡个不停,好半晌才停了下来。 信息的最后,季学亭恶狠狠地警告了一句。 【你好好学习,不准早恋!憋不住了也要先带给我看!还有!再拉黑我,你就死定了!】 毫无威胁力的威胁。 季晓一个一个地敲字【我已经过了早恋的年纪了,望周知。】 罢了,收信箱一点点往下按去,停在了那个名字上。 写了删,删了又写。 最后,【我在C大,你呢?】 石沉大海。 大约是跟季学亭又交战了十几回合,宿舍里都到齐了,互相介绍了一下。 女孩子亲密起来的办法很简单,一起喝一杯奶茶逛个校园就差不多能手挽手的程度。 手机装在帆布包里,季晓时不时都要翻出来瞧一眼。 直到晚上洗漱好,枕头下的手机才突然嗡了一声亮起信号灯。 季晓从来没有反应这么迅速过,端着的盆都差点掀掉。 【D大】 “谁呀?男朋友吗?”舍友A一开始是起哄地问了一句。 其他两个也跟着拖长音哦起来。 只是,尾音很快就收住,刚认识半天的舍友们察言观色地闭了嘴。 到最后,最先发言的姑娘有些担心地过去拍拍她:“季晓,你没事吧?” 季晓觉得自己好像成了文盲,不然,为什么她不认得D大这两个字呢? 她怔怔握着手机,用尽了力气才缓下了情绪。 “季晓?” “没事,”女生慢慢爬上床铺,终于问了一句,“D大,离北京远吗?” “远啊,高铁都要五个多小时吧。”舍友答,“而且高铁次趟不多,汽车的话,那得九个多小时了。” 如果不是因为第一次来,她也不会坐的飞机。 她与千百万个普通学子一样,出行选择轨道交通才是寻常。 季晓比谁都明白,那是他刻意拉开的距离。 哪怕飞蛾扑火,也不会这般空落。 梁予衡没有留在北京,甚至连S市也没有去,他选择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陌生到不曾在他们的口中提及过。 原来,一个人绝情的样子,是这般,有一次,有两次,甚至,可以变本加厉。 这个世界荒唐的时候,会在你即将迎接日出时,骤然颠倒黑白。 从此末日颠沛。 梁予衡永远记得那一年校庆的热闹鼓点,记得公交站台上女生晃着脚百无聊赖的等待。 然后在他按下快门的时候,佯装生气的通红的脸。 只要等待几日,他就会回到她身边,然后告诉她,有一个人,那么喜欢她。 喜欢到,迫不及待地想要告诉她。 他想告诉她,他们要做三年的同桌,然后考同一所大学,在未来的同一个城市里,看尽灯火。 平平顺顺,理所当然。 这大约就是最美的契约了。 直到他勉为其难地参加那一场家宴。 “阿衡,这是你季叔叔。”印思琪为他介绍,“也是缘分,我不久前才知道,原来他也在槐隅待过呢。” 你看,多讽刺。 做了季晓这么久的对门,那老照片上的男子,竟然以这样的身份,出现在他面前。 季氏兄妹讳莫如深的人,即将也要成为他的父亲。 “所以,你一直都知道。”梁予衡看向印思琪。 印总,一个可以戴着无懈可击的面具,对女生笑着说我是阿衡的mama的人。 一个可以丝毫叫人瞧不出端倪地给秦女士和季晓带礼物的人。 一个可以在爷爷的灵堂前感谢对门的邻居,却只字不提的人。 呵—— 也是,她说什么呢? “我也是才知道,原来你是梁老师的孙子。”季琛对他点头,“老爷子以前常提起自己的孙子,说起来,你该是与我女儿一般大。” 女儿吗? 梁予衡忘不掉女生说起爸爸时的眼神。 他看着面前的男人,想着,曾经就是这个人,托着女生让他坐在自己的脖子上去摸奖。 可那,竟然是她对爸爸仅有的记忆了。 他盯着眼前的两个人,只有印思琪明白他问的是什么。 也是在他的逼视下,印总终于妥协:“是,一直都知道,但是,这并没有什么。你季叔叔说过,秦老师很好强,我何必提?我也是真心喜欢小姑娘,所以才给带了礼物,不是吗?” 他竟无言反驳。 心口的沉痛酸涩像是要喷薄而出。 可他什么也做不了。 只觉他们那么面目可憎。 “最后一个问题,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印总没有迟疑:“在你爸爸的事情之后,之前去港的时候确实接触过,但是近期才确定的。梁予衡,你不要这样质问的语气,我现在也是在尊重你。” 尊重。 你尊重个屁。 生平第一次,梁予衡那么想要向全世界骂一句脏话。 而第一个骂他的人,是季学亭,那大概是知道的第二个人。 【冤有头债有主,季琛和你妈是他们的事情,我不想骂你了,你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 【离我妹远点,她喜欢你,我不想她最后无地自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