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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筝的母亲为此痛心疾首,找老板闹了很久,好几次哭晕过去。 于赵慧而言,陆开阳受伤成植物人,那便是他们家里的天塌下来了。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家里所有的积蓄都拿出来开支陆开阳接下来半个月的治疗费手术费医药费了。 陆开阳成了植物人,连医生都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再醒过来。给家属的建议是先住院续命,观察一段时间。 时间越久,病人醒来的机会就越渺小,届时家属想放弃也无可厚非。 赵慧说什么也不愿意放弃治疗。 她想让陆开阳活着,哪怕只是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不能说话,只要有口气在都行。 砸锅卖铁她也不会放弃。 陆筝深知这一点,且他的想法和母亲赵慧一样。 他没有办法承受失去父亲的痛,所以当谢树华出现在病房里时,陆筝跟他做了笔交易。 确切讲,谢树华来的目的就是和陆筝做交易。 只不过在交易过程中,陆筝抬高了价码,让谢树华对他的芥蒂更深了而已。 …… 那场交易,是在医院住院部大楼天台顶上谈的。 当时陆筝站在天台边缘地带,往楼下看了一眼。 就在谢树华坚持要他远离谢柳的那一颗,他真有想过,以跳楼作为威胁,只求能留在谢柳身边。 后来谢树华提到了他父亲,“你爸爸的事情我听说了,也知道你们家现在正是缺钱的时候。” “我可以给你钱。” 男人声音低沉,但语气却很爽快:“只要你离我女儿远一点,不要再缠着她。” 陆筝回了身,目光沉甸甸落在谢树华身上,唇角轻轻翘起弧度,似笑非笑。 他最终轻飘飘的说了一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在拍豪门狗血爱情剧呢。” 电视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有钱人家的女儿喜欢上了穷小子,然后父母出面,砸钱让穷小子离女儿远一点。 陆筝觉得眼前的谢树华就很像那种砸钱的父母。 “可惜我并不觉得你会和剧里那些穷小子一样拒绝我。” “你不是剧里的男主角,你也没有那种为爱不顾一切的骨气。” “所以陆筝,不用继续端着了,我看你也挺累的。” 像他这种泥坑里摸爬滚打长大的人,能有什么高尚的品质?有的不过是世俗的贪念和自私。 陆筝笑了,被他的话逗笑的。 而后他拿手抵在鼻端,轻轻吸了口气,眸色微沉,笑道:“好啊,那叔叔说个价吧。” 谢树华听了他的话,一副早就料到的表情,嗤笑了一声从钱包里抽出一张银行卡,扔到了地上:“这里面有十万,对于你们家来说,已经算是很大一笔钱了。” “陆筝,拿好这张卡,以后别再缠着我女儿了。” “远离你,她的未来会非常美好,我保证。” 少年垂眸,睇了一眼被扔在地上的那张卡,他车着唇角:“才十万,您当打发叫花子呢。” “我要借20万。” 说这最后一句话时,陆筝面色正经,脸上没有半分笑意。 他只目光沉沉的看着不远处的谢树华,进一步的把自己的意思解释给他听:“谢叔叔,我知道您是有钱人。” “也知道您爱,女,心,切。”陆筝扯唇,眸中似有嘲讽的味道:“给钱让我走多俗套啊。” “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您今天借我二十万,我给您打借条。” “我答应您,在我把这二十万还给您之前,我不会再纠缠您女儿。” “我一定离她远远的。” 陆筝的语气坚定,眼神亦是如此。 谢树华眯眸,凝着他片刻,不屑一笑:“你倒是狮子大张口,我果然没看错你。” 因为陆筝多要这十万块,谢树华更加瞧不上他了。 自然也把他说的借放在心上。 因为谢树华笃定,陆筝这一辈子都不可能还上这笔钱。 所以他一辈子都不可能再有机会纠缠谢柳了。 男人又抽了一张卡给他,告诉了陆筝密码,也告诉他这两张卡里一共有二十二万。 也许是解决了个大麻烦,所以谢树华的心情颇好。 他临走前还施舍般的夸了陆筝一句:“你也算是个有孝心的。” “但据我所知,你父亲的病情并不乐观。这二十二万也不定能撑多久,你还是早点做好心理准备吧。” 男人的话对于陆筝来说,过于难听了。 他当时正弯腰捡起地上的两张卡,姿态卑微,几乎低入尘埃里。 等陆筝直起身来时,男人已经走了。 他捏着那两张银行卡,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 这个世界真是不公平的,有的人能轻而易举的甩出二十几万,只为了让他离开谢柳。 有的人却为了生计劳苦奔波,每天连活着都觉得很累了。 此时此刻,陆筝才深刻的意识到,原来他和谢柳竟然隔了那么远的距离。 她的一个书包,抵得过他父亲一两个月的工资。 父亲说得对,他不能让谢柳一个女孩子从高处下来,屈就于自己。 他得努力往上爬,爬到和谢柳一样的高度,和她肩并肩,做她下半辈子的依靠。 --